再临医德深渊 作者：林泽祥

（一）

从古至今，医院给人的印象，可谓救人的天堂。但是，范冰这次住入市第四人民医院，却仿佛掉进害人的地狱，其中三个多月的生活，苦不堪言！

那天，他住院，并非因为犯病，而是被害住院的，虽然他患有癫痫病。当时，他的儿子外出玩耍。过了一时，他也出门，站在过道上。无意之间，往楼下一瞧，却见自家的小轿车正驶离停车位，他当即明白是自己儿子开出了车子。他不愿儿子这样任意开车玩，于是立刻转身关门，跑过去乘上电梯而下了楼。他快步冲上前，在左边拦下了车子。

“别开车子！倒回去。”范冰生气地说。

儿子二十出头，即将大学毕业，正精神抖擞地坐在驾驶室，打开车窗，对他说：

“爸，你让开，我将车子倒回去。”

“嗯！快倒回去。”

范冰边说，边让向旁边……

哪知他才刚让出两步，车子却猛地向前冲出。他立刻伸出左手、赶紧拽门，却已迟了，竟被车子前拉而摔倒，翻了两个跟头……他才五十一岁，庆幸身体结实，但正是夏天，他下楼时跑得急，只穿了大裤头，所以左腰、左肋、左肩膀和右背都被摔在地上而磨烂了！可是，儿子竟不知赶紧开车送他去医院治疗，却更快的开车走了。

范冰无比气愤，当即回家，取出手机，打通了122交通报警！里面迅速传出小姐亲切的声音：

“您好！交通事故，请讲！”

“我被儿子开车撞了，请处理！”

“好的！您在哪里？”

“……”范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市山湖苑。”

“好的，您在事故地点等着，我们马上派人去处理。”

小姐的声音依旧亲切如前。所以，范冰情不自禁，已发出感谢的声音：

“谢谢！我等着。”

范冰为了让处理人员将一眼看清伤情，仍没多穿衣。他就身带累累伤痕，再次下了楼，等在被撞地点。

过了一会儿，还没来人处理，他开始抽烟了。但才抽几口，手机“丁零零……”响起。他立刻接通，里面一个男子说：

“你被车撞了，对吧？请在小区大门口等着！”

“对！我到大门口。”

范冰当即回答，对方便挂断手机。

他走近小区大门口的时候，旁边闲坐的人们看着他身上的伤痕，都投来可怜的目光。相对自己面貌英俊和精力充沛的形象，他自觉事丑，便加快了步伐，迅速避开人们的目光，来到小区大门外。

正是下午，天气很热，范冰只穿了大裤头，所以就晒在太阳下，越来越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他正想躲到旁边的绿化树之下，却开来了一辆交警车，里面下来两个人，但没穿交警服，虽然是年轻人，也显得普普通通。不过，范冰明白，他俩是来处理交通事故的，便迎上去……

——相互见面，走近，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交警对另一个交警说：

“先给他拍照！”

他边说，边取出了相机。于是，另一个交警对范冰说：

“你站好，等着拍照。”

“好的！”

范冰悲惨的回答之后，站稳了身体。接着，两个交警围着他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分别给他拍了头像和伤痕照。然后，他俩一起说：

“你这是儿子故意撞的，应该打110报警！”

范冰皱了一下眉头，但试想儿子都不给自己治疗，所以交警讲的也可谓对。于是，他伤心地回答：

“行！我再打110报警。”

话至如此，两个交警便转过身子，开车离去了。

于是，范冰打通了110报警。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喂，您好！”

“我被儿子开车撞伤了，交警已经来过，”范冰摇摇头，“他们让我给您们打电话。”

“好的！您在哪里？”

“我在市山湖苑。”

范冰这次回答得直接了当。女子一样说明得迅速：

“您在那等着，我们会选择最近的派出所，尽快派警察过去。”

“谢谢！”

范冰难过的回答之后，女子便挂机了。他知道离这儿最近的派出所，是那个市井岗派出所，从这到那，公交车需跑三站多路。所以，警察再快，也要一会儿，他就躲到旁边的绿化树下，等着，而不被太阳晒。

等人自然心急！可想而知，范冰又焦灼地抽烟了。就这样抽完一支烟，继续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警报“滴呜滴呜……”响起，一辆警车迅速跃入眼中。

范冰赶紧迎上去。警车停在面前，下来两个警察，莫过三十来岁，但相貌粗俗，不配警服。他俩看着范冰的累累伤痕，其中一人问：

“你报的警？”

“是的。”

范冰回答。警察继续说：

“走！跟我们到派出所去。”

范冰想到派出所离家中大有一段距离，而自己光着脊梁，且伤痕累累，便无奈地问道：

“那，您们处理过事情，还用警车给我送回来，行吧？”

两个警察随便地看范冰一眼，大声地催促：

“快走！到派出所去。”

范冰面对如此言语——不回答恳求，想到自己将不容易回来，则一时难以抬起步伐，便继续恳求：

“事情结束，请您们开警车给我送回来。”

“怎么搞的？快走！”

两个警察一起叫唤，都不高兴了。事至如此，范冰只好跟着他俩，无奈地登上了警车，前往派出所了。

两个警察，一坐驾驶位，一坐副驾驶位，同时抽上烟，叙起家常，而且车速属慢，不再拉响警铃。范冰一人坐在后座，顿觉前程伤神，便无聊地闭上眼，低下头了……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范冰才听到声音：

“来！下车。”

他睁眼一看，警车已停进派出所，但并不感觉精神，只是随着警察开门，他下车了。

余下的情况，自然是范冰无神地跟在两个警察后面，走进了大厅。一个警察转过头，手指前面服务台的一个女警官，对范冰说：

“你到她那报告一下案情。”

“好的。”

范冰已无希望之感，就随口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二）

女警官三十多岁，并不精神，而她也听到了说明，便看了范冰一眼，脸色讨厌地等着麻烦。她的旁边还有几个警察，并不关心此事，仍在无聊地叙着闲话。

当然，范冰面对如此环境，并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把事情讲一下。”女警官的声音有些压人。

范冰更不高兴了，但也只有反感地将事情做了说明。女警官拿着纸、笔，仿佛也做了记录。然后，她头一抬，朝门边示意，命令一样结束了话题：

“去！到那坐着等着。”

万事皆有度！面对如此粗暴，范冰也不甘示弱了，就鄙视她一眼，并不回答，而转身坐到门边的塑料凳上，暗下决心，看看这里的警察到底有多坏？！

左右空摆的塑料凳还有好几个，就范冰一人在坐着。但是，大厅里并不安静，他们警察只管说说笑笑，始终没有为范冰处理事情的迹象。就这样，范冰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结果，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去，问起女警官：

“请问我的事，怎么办？”

“你问我们所长。”

她头朝旁边一歪。范冰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看着旁边的所长。他四十多岁，满脸霸气。于是，范冰想了解他的臭名，便问道：

“所长，请问您尊姓大名？”

“你叫我赵警官，就行了。”

他像女警官一样讨厌范冰。当然，范冰已明白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但事情尽量处理，希望警察快些联系上儿子，将车子开回来。他就恳求道：

“请您们尽快让我儿子将车子开回来！”

“你儿子的手机号码？”赵所长仿佛处理了。

范冰立刻掏出手机，查到联系人儿子，便一数一数地报告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然后，赵所长开始打通了电话：

“你是范冰的儿子吗？我是市井岗派出所，请你将车子开到我们派出所。”

范冰虽然没听到儿子的声音，但面对赵所长这样一说，以为事情快有结果了，情绪当即转变高兴，便又坐等到塑料凳上。

等啊等啊等啊……范冰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既不见儿子的身影，也未听见赵所长的催促，只是看着警察渐多的下班回家了。他开始想见爱人，便走到赵所长面前，请他联系一下。

在范冰报告过爱人的手机号码，赵所长打过电话，说：

“你爱人暂时请不掉假，要等一个多小时。”

“哦！”

范冰揺摇头，怎么这样倒霉？他继续等了近一个小时，往院子里瞧了几遍，仍看不见自家的小轿车。他开始清楚，这里的警察做事，都是在应付差事！而外面天色有些黑了，他所受的伤没治已非常疼，晚饭没吃，也饿了。于是，他清楚若让警察开警车送自己回家，也是白说，便又走到赵所长面前，恳求道：

“请您们快给我处理吧！否则，我就回家了。”

“咦！还敢说回家，事情尚未处理，你若私自回家，我要好好治治你。”

赵所长野蛮的声音很大。范冰没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不相信赵所长会如其所说地那么缺德。

而且，范冰心想，您们又不给我处理，却逼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他继续等了一会儿，还是私自起身，步行回家了。而他们警察也没注意他。

一路上，范冰越走越累，而伤痕越过越疼。这件事，通过儿子不听话，警察不办事，他开始憎恨复杂的社会！不过，也没办法，只有无奈地接受现实——希望尽快回家吃过晚饭，自己再去医院治伤了。

费了很长时间，他满腹苦楚地回到家，简单地吃了一袋方便面，再随便洗个澡，正准备外出而去医院，却有人敲门了。

他打开门，一看，是三个警察，正值壮年，但都显得老于世故。正在惊诧之间，一个警察已发出恶言：

“铐起来！押回派出所。”

另一个警察立刻拿出手铐，铐向范冰。

“您们为什么铐我？”范冰责问道。

“问你自己！”三个警察一样蛮横，“为什么偷跑回来？”

“我都等三个多小时了，您们都不给处理！”

“这不给你处理了吗？”一个警察说。

“你老婆和孩子都来了。”另一个警察插话，手向后面的过道一指。

范冰伸头出门，朝那边一看，确实的，爱人和儿子都远站在那儿，害怕他们警察，正颤抖着而不敢过来。所以，虽然爱人温柔娇媚、儿子风华正茂，在如此情形之下，却都显得不好看了！但是，即使为了爱人和儿子，范冰接受处理，自己也不甘愿被铐，就抗议：

“您们怎能这样处理问题？”

“我们这样处理，咋啦？”

三个警察齐声叫嚣。不言自明，范冰哪能接受，立即咬牙切齿：

“您们太过分了！”

“哎呦，还敢这么跟我们说，铐上。”

三个警察边叫，边一齐动手。范冰奋起反抗，但终于失败，被双手铐到背后而摔倒地上。他们警察仍然猖狂地说：

“起来！到派出所去。”

范冰已知他们派出所的跋扈，不愿再到那里更受欺凌，就睡在地上不起来。

“再不起来，砸死你！”

三个警察一人踢他一脚——或踢到左大腿，或踢到右大腿，或踢到右肩膀。此时，范冰爱人实在忍无可忍了，就上前乞求：

“请您们别打他了！别让他去派出所了！我们是家务事，没什么，而他患有癫痫病，可怜他吧！”

“哼！怪不知这么大胆，竟敢跟我们作对，原来是精神病，那就送到精神病院。”

最横行的警察说过话，立刻拿出手机，拔通了120救护车。

——不知情者，还以为警察在救人，其实呢？是把人关进精神病院！

接着，这个警察又联系了派出所。然后，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赵所长跨下警车，告诉医生：

“这个癫痫病人胡闹，把他关进精神病院——市第四人民医院！”

于是，医生用救护担架抬着双手被铐在背后的范冰，将他抬上了救护车，驶向市第四人民医院。

一路上，赵所长就坐在范冰旁边。范冰明白这是派出所决定关他的，就向赵所长乞求：

“赵所长，我没犯罪也没犯病，请别关我了。”

“你这种人就需要好好治治！”

赵所长就这样回答了范冰几次的乞求。然后，范冰再乞求，他也不理睬了。

（三）

………直到市第四人民医院——在第五病区，范冰才被解开了手铐。但是，他又被绑在病床上，绑了双手、双脚和双肩——是护士和护工等几人将他强拉进病房，硬推倒病床上，然后摁住他的胳膊、压住他的腿，合伙而蛮力，用约束带限制了他的活动自由，让他实在难受极了。

自然的，在这个过程中，范冰挣扎不已，可怜地扭伤了右肩膀，开始悲伤的筋疼！他由此发出的呻吟很长时间，都无人问津。虽然在晚上睡觉时间，也是在床上，但范冰怎么也睡不着！尽管在这个第五病区曾经被折磨过精神，可毕竟已出院而自由了几年的生活，如今却又突然被羁绊了身体，其中的别扭劲儿，他根本无法接受。于是，他禁不住扭动着胳膊和腰腿，但始终活动不了手脚。所以，可想而知他的难受，而且他逐渐的感觉右肩膀疼痛加剧。不过，他只是认为这是自己撞伤所致，因此并没减少追求自由的活动。

后来，他累得慢慢昏迷，才算是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他听到护士大喊：

“起床了！起床了！”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声音，他才慢慢醒来。禁不住摇摇头，他忽觉身体轻松了，睁眼一看。呵！自己被解开了约束带，他非常高兴，立刻坐起身子！此时，韦建华护师走了过来，递给他病人的服装——白色的背心和大裤头——而穿上，告诉他：

“你是老病人了，行为安全，是我早晨来上班而给你解的约束带。”

“谢谢！谢谢！韦大哥。”

范冰立刻伸臂握手，心中无比激动。韦护师作为中年男子，人心慈善，相貌憨厚，所以还让他非常感谢！而范冰虽已中年，仍单纯诚实，且相貌儒雅，同样讨人喜欢，所以韦护师主动帮他。

因此，他俩的关系特别亲近，开始真诚谈心。韦护师往病床边一坐，遗憾地询问：

“你怎么又来住院了？”

“哦！是警察陷害的……”

于是，范冰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昨天事情的原委。听过解释之后，韦护师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怒言：

“哼！他们警察竟然这么可恶，在当代法制社会还霸权欺凌咱们老百姓？”

“是的！有的警察就自高自大，依然仗权欺人。”

“愿你早日出院，让社会还你正义！”

“我爱好写作，”范冰突然高兴，“等我出院之后，一定将这场不幸遭遇当作文学素材，写作一部小说，从而揭露他们的罪行。”

“好的！你这样做，漂亮。”

“谢谢鼓励！”

“祝你成功！愿名著于世！”韦护师拍手喝彩。

“我加油干！”

范冰被韦护师的称赞多添了一股劲儿，他油然兴奋，禁不住再次握手。

“你刷牙、洗脸吧！”

“好的！”

范冰当即下床，到室外的脸盆架上，取过脸盆，装上毛巾和水杯，拿着牙刷，跟护工要了牙膏，进入卫生间，与大家一起洗刷了。

忙完事儿，他赶紧返回病房，还想与韦护师交谈，但没见其人。于是，他一个人坐在病床边，开始思想儿子不懂事、警察太仗权和韦护师在这次住院又帮助，而不与其他病人接触。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依然无限感谢着韦护师，便外出。这间屋子共两室，一间是病房，一间是小餐厅。在小餐厅，他跟年轻的女护士喻芳借了笔，从墙角的报纸架上取出一张报纸，为韦护师写了一首藏头诗：

《强者名耀世》

——赠韦建华护师

祝贺强者名声响，

韦字加上单人旁。

建功立业自觉喜，

华夏相映耀世上。

护理国家安全景，

师团队伍堪称棒。

幸运经济再发展，

福佑途径最通畅！

注：藏头诗，“祝韦建华护师幸福”！

写完之后，他又返回病房，情不自禁地读了几遍。六点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催促的声音：

“准备吃饭了！准备吃饭了！”

他往室外一瞧，正是韦护师在大喊。不言自明，他感觉声音亲切，也感觉味口大开，便赶紧带着藏头诗走出病房，在小餐厅坐下。他朝韦护师点点头。而韦护师更够朋友，竟向他招招手。他明白这个意思，很高兴地走了过去。

当范冰来到韦护师的面前，立刻将藏头诗呈现给韦护师欣赏。韦护师越读越高兴，读完之后，大呵一声：

“呵！谢谢，你真有才。”

“客气啦！”

“走！”韦护师却意外地说，“跟我到大餐厅去。”

“怎么去那了？”范冰诧异地问。

“这边是重症区，那边是康复区，我已把你安排到那边了。”

“噢，谢谢！那，他们为什么把我安排在重症区，而我已病轻，也没犯病，且是被陷害的。”范冰边说，边随韦护师朝前走着。

“他们不管这些！你初来这里，他们就将你当作重症病人看待，所以昨晚还绑了你。”

“太气人了！他们怎能这样乱做？”

“我们四院就这个样，若不是我给你松绑，则不知还要绑你多少天。别气了！”韦护师立刻安慰。

“原来如此。上次我被爱人误会而住院，一进来就被绑，我现在才知道您们四院这样马虎工作始终未明所以，实在不配治病救人的地方……”

“当前医德就是差，谁不在骂？你无奈接受吧！”

韦护师打断了范冰的话。范冰当即发出感谢：

“谢谢您帮了我，不受其害了。”

“不过，你晚上睡觉还要在重症区，这个我无权改变，”韦护师手指旁边的屋子，“所以，你不能住在这样的康复区的屋子。”

范冰朝旁边一看，这些屋子都是一间病房，没有小餐厅。他禁不住眉头一皱。

说着说着，他俩就进入了大餐厅。确实大，有好多个小餐厅大，里面病人也多，有些热闹。但是，范冰并不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晚上还要睡在重症区，被当作重症病人看待。

当他坐下的时候，韦护师退开了，忙碌在小餐厅和大餐厅之间，操作着早餐的场面。自然的，他的这份帮助，使范冰感觉他俩的关系更亲近了。

病人们陆续坐在饭桌前。很快的，餐车被护工推过来，开始散发早餐了。范冰接过大馍、稀饭和咸菜。饭菜虽然差，但他又看一眼韦护师正站在大餐厅外的可亲的形象，还是满意地吃起来……

(四)

不知不觉的，范冰的左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抬头一看，竟是韦护师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嗨！他特别欢喜韦护师的这份亲近，情不自禁地哈哈一笑，放下筷子，正欲站起，韦护师却伸手按住他，热诚地说：

“吃饭吧！吃饭吧！”

“好的——”

他非常感谢韦护师的关心，就心喜地眯眯眼，继续吃饭了。

不久，范冰吃完了早餐，但不想回重症区病房，也想像其他病人一样留在这个大餐厅里，人多畅快些。于是，他就继续坐着，看其他病人的活动。

逐渐的，他感觉右肩膀有些疼了，且在加重。他就奇怪，自己在住院之前并未这样。经过仔细一想，他开始明白，情况是他昨晚被警察踢伤，又被绑时而加剧扭疼的。很明显，自己已被伤筋，他便想找医生处理。

他左右看看，见到年轻的刘山男护士正在旁边训斥一个中年病人：

“听说你多要饭菜，不给还闹，罚站到中午吃饭。”

“我要吃饱啊！”病人明显的精神并不乱。

“打多少就是多少。”

“怎能不给人吃饱？”

“你若敢闹，就给你绑起来！”

刘护士年轻气盛，虽穿着白大褂子，也无和气之感。附近的人已觉害怕，都逐渐的退下。

然而，范冰自知不疯，还是勇敢地起身，走了过去。当他来到刘护士面前，说：

“昨晚，您们把我的右肩膀绑疼了，请您叫医生给我治疗一下！”

“去！去！医生还没上班。”

对于这样缺德的话语，范冰已不感觉惊诧。但是，病要赶紧治，他便继续恳求：

“还有值班医生呀！您可以叫值班医生给我治。”

“治精神病就够麻烦了，”刘护士瞪他一眼，“你还要治肩膀疼。”

“治精神病是您们应该的工作，而我这右肩膀疼也是您们造成的，怎能不管？”范冰只好默认了自己是精神病。

“病人都照你这样要治这疼那疼的，值班医生也累死了。”

“病人没都要治这疼那疼的。”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刘护士很讨厌。

“我被您们绑疼了呀！”

“你这个疯子，还敢乱闹！我看，还要把你绑到病床上。”

“您作为护士，要有医德！”

“哼！还管教我。”

刘护士上来就打范冰脸上一巴掌。而范冰气得一把将他推过去。呀！事情惹大了。

刘护士当即朝门外喊道：

“快来帮我！”

于是，“呼啦”一声，护士和值班医生等几个人冲出办公室，迅速跑过来，大家一齐拉扯起范冰，将他推向重症区。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韦护师正站在门前，满脸痛惜，没吱声。范冰的头被按得很低，也没看见他。

就这样，范冰仿佛好汉被捕似的被押向重症区，很快关入病房，又被护士和值班医生反政府官员一样缺德地绑在病桌上，而且比昨天绑得更紧！

自然的，范冰被绑，四肢难以动弹，且由于更紧，右肩膀也开始感觉更疼了。可是，他没喊疼，因为他已明白，若自己喊疼，只会引发护士和值班医生更加缺德的欺凌，从而被害更重。旁边的病床上，也绑着一个病人，是老年人，白发苍苍，但他看着范冰被害，始终没吱声。于是，范冰就忍着疼，想想亲戚、朋友、同学和老师在知他患病之时给予的关心，便昏沉着入睡了。

过了很长时间，范冰感觉有人抚摸他脸，就醒了。一看，是韦护师站在面前，他禁不住正想求助，韦护师已先他开口了：

“你这次被绑，医生都参与了，事态严重，我现在不能帮你松绑。”

“好的。”

“过两天再说。”韦护师的声音已经可怜。

“谢谢您！”范冰感激地点点头，“以后感谢您的恩情。”

“不客气！”

“您的医德太高了！”

“没什么！快吃午饭了，你准备吃午饭吧！”

“好的。”

“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韦护师痛惜地说着，便离开了。

“嗯！嗯！”

范冰情不自禁地感谢两声，便目送起他亲近的背影。直到韦护师转出了病房，他只能看见小餐厅里有几个病人没趣地聚在一起闲聊，却不愿多见，仍闭上了眼睛，痛思在束缚之中……

不久，十一点半的时候，屋子外面叫唤起灌耳的大声：

“吃饭了——吃饭了——”

范冰听出不是韦护师的声音，但也开始高兴，因为他相信会给自己松绑而吃饭！于是，他睁开眼，欢喜地等待着。

这时，高蓉蓉和仇保静两个年轻女护士进入病房，走到那个老年病人的病床前，将他的约束带解开，一起说：

“吃饭去——”

“好的！好的！”

老年病人立刻欢喜地下床，快步走向小餐厅，而两个女护士也跟着他外出了。

范冰一见情况如此，当即急了，情不自禁地大声恳求：

“请您们也给我解开吧！”

两个女护士这才停步，转过身子。她俩个头差不多高，也一样满脸狰狞之色。高护士反感地说：

“你不解了，回来有护士喂你饭吃。”

“呀！怎么给他解，不给我解？”

“你就不能解。”

仇护士命令似的回答。范冰大吃一惊，说不出话来，只能徒然地看着两个女护士无聊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开始吃午饭。韦护师端着饭碗，走进病房。范冰顿觉愉快，他以为自己获救了！然而，却大失所望，因为韦护师走到范冰面前，就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解开约束带，只能喂你饭……”

“哦——”范冰摇摇头“哦——”

“请好好吃饭吧！”

“好的！好的！”

于是，范冰就躺在病床上，看着午饭很差——仅是几片肥猪肉和一点大白菜，而米饭倒多，也无奈地张口，只能接受了。韦护师便开始一勺一勺地喂饭，皱着眉头……

他俩已有交情，所以如此喂食也不麻烦。当范冰驯顺地吃完饭的时候，外面的护工才开始收碗。于是，韦护师又安慰他一句：

“请你好好午休吧！”

“嗯，谢谢！”

范冰一边感激地答应，一边目送他离开而舍不得。然后，他就望着其他病人陆续从小餐厅进来、上了病床。

(五)

旁边的老年病人也走到病床前，正要上床，突然闯进来两个中年护工——王友宜和赵天仙，分别拿着约束带，凶狠如狼！王护工对老年病人大叫一声：

“快！上床。”

“请别绑我！”

老年病人当即明白情况，便尽情恳求。

“哼！还敢这样。”

赵护工又加重一句命令。自然的，老年病人已害怕极了，立刻越过自己的病床，准备从旁边逃向室外。

两个护工顿时大生怒气，各自将约束带往身边一丢，便一左一右分别拦上去。人老活力当然小，所以老年病人没逃几步，已被赵护工按倒地上。而老年病人自然反抗，可是王护工窜上去就踢就打……

同时，赵护工也恶打老年病人的脸上几巴掌。经过他俩这一番欺凌，老年病人已无力反抗。然后，他俩便将老年病人绑在病床上。

——看过这个霸道的场面，范冰愤慨极了！他暗下发誓，等自己出院之后，一定竭尽全力提起笔而写作一部小说，将这里的丑恶揭露出去。

然后，老年病人虽然呻吟不断，但王护工和赵护工已满意地离开了，也没有护士前来搭理。其他病人像范冰一样，都很愤慨，也只能逐渐的睡觉了。

老年病人被打、被绑之后，一直没睡，只是未断痛苦地低哼着，但始终没有护士前来理睬。直到二点半的时候，才听到外面有护士大声叫唤：

“起床了——起床了——”

于是，没被绑着的病人并不愿意地起床，逐个走进了小餐厅。

范冰看着旁边的老年病人，禁不住唉声叹气，实在难以置信在当代文明社会中，这里的医德这样差！他真想自己能像孙悟空打击魔鬼一样，管制管制市第四人民医院的护士和护工，从而清理人民的生活环境。然而，面对自己当前毕竟无能为力，所以他痛的已不仅是右肩膀，也特别痛心。就这样愈发悲伤到五点半钟，痛感终于有所转移，因为外面有护士叫喊出引人注意的声音：

“吃饭了——吃饭了——”

不过，范冰只是轻松了一时。因为他想到自己并没犯病惹事、也没违法犯罪，却还不能被松绑，而韦护师已经下班了，再来护士喂饭的服务不会好的，自然更加难受！

老年病人依旧幸运，因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护士徐永连和汤园园走进来，给他解开了约束带。当然，范冰看着他们三人一起走出病房，自己也没吱声，因为他已明白了情况——两个护士都不会关心他的。

很快的，年轻男护士张亚庆端着饭碗，朝范冰走来。有饭吃了，范冰并不高兴，因为他明白张护士待他不会好的。确实的，晚餐就一点大白菜，米饭仍不少，可是张护士却不断催着他快吃。他看着张护士可恶的嘴脸，自己只能平躺着身子，尽量不停地抬高头，十分为难地顺从张护士，而快些吃饭。

就这样迅速吃完饭，张护士又命令一声：

“好好躺着。”

“哦！”

范冰无聊地回答。张护士便直接离开了。晚餐还没结束，小餐厅里仍吵吵嚷嚷，扰乱着范冰的心情。他不愿听，但被绑着的双手也无法捂耳，只好无奈地盼望这样的杂音快些消失。

他自觉忍受了很长时间，外面的吵嚷才变小了。范冰开始高兴晚餐结束了，于是安心地睡觉了……

困难地过了一夜，已是第三天早晨，他一醒，忽觉轻松，原来约束带又被解开了。他当即明白，还是韦护师帮的忙，真高兴！他立刻起床，往外一瞧，韦护师正与病人们坐在小餐厅闲聊。他情不自禁地跑过去，对韦护师说：

“谢谢您！谢谢您！”

“不客气！要是护士和护工问你是哪个解的约束带，你就说是我解的。否则，他们还会绑你。”

“好的，实在感谢您！”

“刷牙洗脸，去吧！”

“嗯……嗯……”

范冰一边回答，一边进入卫生间。愉快地刷过牙洗完脸，他便回到韦护师身边。两人开始快乐的交谈，其他病人也敬佩韦护师的医德高。

吃过早餐，韦护师到大餐厅忙事去了。范冰仍非常感谢他的恩情，便向年轻男护士王涛借了笔，取一张报纸，又给韦护师写了一首诗致谢：

《美化医院环境》

现在天热需空调，

医患关系亦该好。

本市四院爱心大，

从头至尾重治疗。

中年护师韦建华，

亲热病人医德高。

如此言行美环境，

大家交往皆欢笑！

当然，他在诗中说的“本市四院爱心大”，其实在自己心里仅是韦护师的爱心大，而在愿望其他护士、护工、护师和医生都能爱心大。所以，这样一想，他又开始为其他护士分别写了两首诗，希望改善他们的医德！

《地位高，生活福》

——赠王涛护士

祝兴高档人士强，

贺词古今皆一样。

王公贵族下海去，

涛声震耳迎巨浪。

护航前行伴卫兵，

士气自然大昂扬。

幸运波中总安全，

福佑生活最理想！

注：藏头诗，“祝贺王涛护士幸福”！

《美好的慰藉》

——赠喻芳护士

人生一场生信仰，

追求进步向前望。

如鸟欢飞可比喻，

似花溢香真芬芳。

精神自然大快乐，

理想积极又向上。

昂首彩云飘在天，

俯视亲朋聚殿堂！

注：藏尾诗，“仰望喻芳乐上天堂”！

范冰高兴地写完诗，把笔还给王护士，同时请他看诗。所遇情况与韦护师相比，真是天地之别——王护士只是随便读了一下，且随便应付一声：

“哦，知道了。”

他说过话，便转身离开了。面对他不重视精神文化，范冰也无话可说。

小餐厅的环境还是吵吵嚷嚷的。范冰手拿着自己的诗，聊以自慰地坐在其中，没与人交谈。过了一会儿，喻芳护士进来了。他便急忙迎上去，将诗递给她看。并不意外的是，喻护士也只是随便读了一下，且随便应付一声：

“写的还行。”

她简单的评论完了，便走开了。看着他俩这样难以教育，范冰暗下决心，一定给这里的护士都写诗，竭力改善他们的医德！

于是，范冰将报纸叠好，返回病房，保存在被单的下面。然后，他正要出去，忽听外面叫嚣一声：

“哪个给你解的约束带？”

范冰吓得一跳。他慌忙抬头看去，是叶林祥护工在朝他瞪眼。他赶紧回答：

“是韦护师解的。”

听此一说，正值中年的叶护工，更加明显的三角眼才缓和下去。范冰便走出病房。

(六)

已经八点半了，医生开始查房。一个男医生吴汉清带着护士和护师等六个人，进入小餐厅。吴医生对病人们，逐个简单地问一句：

“你的病情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病人们也都一样简单地回答。看着吴医生的容颜似乎中年慈善，仿佛关心大家，当范冰被询问之时，他便多回答一些话：

“我没犯病，但右肩膀被绑疼了，请给我瞧一下！”

“没事，过几天自己就长好了，不用瞧病。”

真想不到吴医生竟这样对待病人！当然，他是医生，范冰也就接受了他的意见，没再多说。

等吴医生、护士和护师们短暂接触而离开之后，范冰就只想着尽快再次见到韦护师。很庆幸，过了一会儿，韦护师走了进来。范冰立刻欢喜地将为他新写的诗递给他看。韦护师一见，当即激动地说：

“谢谢！”

“客气啦！我感谢您才对。”

“你真有才，麻烦你了。”

“感谢您的关心，若是其他护士也像您这样，就好了。”

“愿他们也好。”韦护师也像范冰一样发出了希望。

“我在诗里说‘本市四院爱心大’的意思，”范冰开始解释，“就是希望其他护士像您一样好。”

“希望他们都变好。”

韦护师又重复一下心愿。他所显示的这份共同的心愿，自然乐及范冰的心底。因此，他俩继续交谈了很长时间，范冰都非常高兴。

当然，直到韦护师前去大餐厅忙事而离开了，范冰十分舍不得。所以，小餐厅虽然有许多病人，但没有韦护师了，范冰便自觉很孤单。还好，没过多久，吃过了午饭，然后午休了。

……午休过后，范冰想到自己写过的诗、韦护师的高尚医德和早晨暗下的决心，便跟年轻女护士方莉借了笔，又继续写诗：

《光荣的女护士》

本市四院亮前程，

女工相比更多人。

温柔侍候患者好，

自然回音赞美声。

护士方莉正年轻，

认真工作耀才能。

业精于勤单位中，

光荣成绩乐亲朋！

《护士荣誉医院》

本市四院在进步，

自然环境美花木。

职员工作皆积极，

病人全部觉幸福。

年轻护士高蓉蓉，

心存大爱多照顾。

善有善报已定论，

今生必定耀前途！

《所有家属在称赞》

立秋之后环境惨，

花败叶落皆难看。

本市四院仍然美，

医患关系蜜一般。

年轻护士徐永连，

爱护病人入心畔。

所有家属知情时，

真情实意在称赞！

《可敬的护士》

本市四院工作累，

勤奋治疗力加倍。

可敬护士刘勇健，

如此亲热形象美。

关心患者速康复，

时常进入病房内。

笑语不断相慰籍，

活泼如鸟在欢飞！

《关心病人医德高》

本市四院重视医，

所有患者皆得治。

工作人员多关心，

药物疗效显高级。

年轻护师翟金梅，

照顾病人最尽力。

医德自然可谓高，

荣誉单位属大喜！

《白衣天使爱病人》

本市四院环境美，

自然花木耀院内。

人文所有工作者，

关心病人多安慰。

年轻护师段小鑫，

认真工作不嫌累。

进入病房常照顾，

一片爱心似神给！

《楷模的护师》

相比护士高一级，

工作能力更可喜。

本市四院护师中，

卜亮成功在从医。

关心病人多交流，

亲热形象乐彼此。

同事自然皆称赞，

愿其楷模高树立！

范冰写诗的时候，其他病人并不感兴趣，所以无人在意他的行为。因此，他也没遇吵挠，而独自静思，顺利写完了作品。

直到快吃晚餐的时候，护士和护师们陆续走进小餐厅，他赶紧将笔还给方护士。然后，他将这些诗出示给他们看。还好，护士和护师们相继看了诗，但是都没称赞他，只是卜护师似乎关心而说了一声:

“别多费脑子，要注意病情。”

“好的！好的！”

听说如此，范冰急忙回答，害怕惹他们生气。不过，他希望自己的行为能改善他们的医德，就多说一句:

“等我出院，给您们发表！”

卜护师他们只是看他一眼，都没吱声。范冰也知情地闭口了。

毕竟已写了很多首诗，也让他们看了，范冰更相信自己将会改善他们的医德。第四天早晨，他吃过早餐，便跟刘勇健护士借了笔，又开始写诗。

《感谢女护士之美》

人家生病皆为苦，

这次住院吾觉福。

医患关系特别好，

本市四院相爱护。

年青喻芳女护士，

人美心善多照顾。

情不自禁提起笔，

赋诗致谢做叙述！

《恩报大善良》

本市四院医德高，

治疗环境一片笑。

住院病人接触多，

称赞相对更美好。

护士王涛爱心大，

临床言行亲热到。

患者家属皆感谢，

祝其善良必恩报！

过了一会儿，喻芳和王涛分别走进小餐厅。范冰立刻将诗递给他们看。他们仍只是简单地看一眼，并不显重视，且没说什么。范冰也不多说了。

但是，范冰坚守自己暗下的决心，仍然写诗，更给已写过的人写诗，希望改善医德从他们开始。直到午休过后，他又写成两首诗，便心急地站在门口，等着看了。

《三国大统一》

——赠刘勇健护士

祝兴领袖大名气，

贺词发出最积极。

刘备战争三国中，

勇立疆场统一志。

健壮兵马随统率，

护理军队更欢喜。

士兵百万皆勇敢，

乐乎理想终胜利！

注:藏头诗，“祝贺刘勇健护士乐”！

《和平耀盛世》

——赠徐永连护士

愿思神州少战情，

望而常见和平景。

徐州兵家必争地，

永不多现军马影。

连续未断耀盛世，

人民百姓皆欢欣。

生活由此大幸福，

乐乎前程更光明！

注:藏头诗，“愿望徐永连人生乐”！

《幸福感谢神施爱》

——赠卜亮护师

愿思前程永顺利，

望求人事皆满意。

卜卦命运许多回，

亮堂索知此消息。

生存自然盼幸福，

活泼于世才乐己。

高呼一切称心后，

兴趣感谢神爱施！

注:藏头诗，“愿望卜亮生活高兴”！

过了很长时间，当刘勇健、徐永连和卜亮从办公室走过来，范冰立刻迎上去，对他们说:

“我又给您们写了诗，请看一下！”

刘勇健接过报纸，随便看一下，便递给徐永连。徐永连也只是随便看一下，便递给卜亮。而卜亮同样只是随便看一下，便还给范冰。他们都没说什么，也没停步。

范冰只好跟着他们，无聊地走回了小餐厅。

（七）

坐在热闹的病人之中，范冰看着他们三人很快离开了，不由地想，卜亮是护师，比刘勇健和徐永连两个护士高一级，应该思想也高一级，而容易接近。于是，他又提起笔，为卜护师写了一首藏尾诗。

《多个朋友成大乐》

——赠卜亮护师

多个朋友尽欢畅，

各自事业皆观望。

若遇困难相问卜，

互助为乐眼神亮。

重视关系已声称，

无比亲近可谓棒。

油然协力齐向前，

功成名就乐四方！

注:藏尾诗，“畅望卜亮称棒前方”！

写好之后，范冰顿生兴趣，便带着笔和报纸走到办公室。他敲敲门。

里面有声音传出询问:

“干什么？”

“找刘勇健和卜亮！”

于是，门开了。刘勇健出现在面前。范冰将笔还给他，并递上报纸，说:

“我给卜亮护师写了一首诗，请您传给他！”

“哦。”

刘护士接过报纸，转了身子，返回里面。

很快的，卜护师走过来，看着范冰活泼的形象，情不自禁可怜他是否患有精神病，就自然没反感他重复的行为，而将报纸还回来，说:

“我看了诗，回去吧。”

“好的！”

范冰的回答，高兴一些了。因为，毕竟人家看了诗，还说了话。

晚餐过后，范冰回想卜护师的表现，感觉自己的努力见到了效果，仍然很高兴。

就这样愉快地过了一夜，第五天早餐之后，他跟女护士仇保静借了笔，根据昨天卜护师的表现，思想护师易接近，便先给护师写诗了。

《美丽身姿大欢喜》

——赠宫娟娟护师

祝兴妃子青春美，

贺喜如此堪自慰。

宫中时常耀歌舞，

娟秀身姿如鸟飞。

娟丽魅人许多次，

身置皇帝所爱内。

心情自然大欢畅，

乐趣情绪已翻倍！

注:藏头诗，“祝贺宫娟娟身心乐”！

《强者全家福》

——赠任高生护师

祝兴强者立壮志，

贺喜前途成大事。

任务重担仍上进，

高兴努力不懈气。

生活风貌因而美，

全部身心皆如意。

家属当然更自豪，

福命感觉耀天地！

注:藏头诗，“祝贺任高生全家福”！

范冰写完诗，在喝过药和查过房之后，外面突然响起女护士仇保静的喊声:

“你们能来大餐厅，给自己家人打电话。”

范冰一听，无比兴奋。因为煎熬在这个医院里面，他虽然胸怀宽广地在为医护人员写诗而自慰，但生活毕竟像在监狱中一样，还是特别难受的。现在，星期天，可以与家人联系，勿庸解释，他可以告诉爱人自己想出院的心思，当然无比兴奋！

于是，他快步随着大家进入大餐厅，排队而等着打电话。不久，轮到他的时候，他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爱人的手机，说:

“你来接我出院吧！我在这里难受极了。”

“现在，还不能接你出院，”爱人的声音很难受，“要等派出所同意了，才能接你出院。”

“呀！……”

范冰大吃一惊，已说不下去，也特别气愤。

大家都打完电话，返回小餐厅的时候，范冰毕竟胸怀宽广，才消了气。路过办公室，他敲门，将诗递进去。但是，宫娟娟和任高生两个护师相继看过诗，却只是一起随便地说:

“回去吧。”

面对他们的冷漠，范冰也不在意，便离开了。所以，午休过后，他又开始为护士们写诗了。

《稳定的人生》

——赠仇保静护士

愿思前程始终通，

望求精神永轻松。

仇人即使在眼前，

保持情绪不冲动。

静下心来多衡量，

人行于世莫走空。

生活追求大幸福，

乐祝美梦能成功！

注:藏头诗，“愿望仇保静人生乐”！

《绿化前景美》

——赠汤园园护士

祝贺酒店重绿化，

愿意为此尽力大。

汤菜剩下再聚起，

园圃之中养花发。

园长自然受激动，

人前不断感谢他。

生活因而转顺眼，

乐乎身心更高雅！

注:藏头诗，“祝愿汤园园人生乐”！

《前景更风光》

——赠张俨护士

祝贺护士皆漂亮，

愿其女子笑声响。

张望朝阳前背影，

俨然一朵鲜花样。

身临其境如入春，

心情自然大欢畅。

快意形象始终美，

乐乎前景更风光！

注:藏头诗，“祝愿张俨身心快乐”！

《英雄重交友》

——赠刘山护士

常闻战争气氛浓，

见多尤其三国中。

刘备带兵上疆场，

山高水长貌似龙。

认为劲旅已相遇，

真不愧为大英雄。

交往亲戚仍和睦，

友人许多皆赞同！

注:藏头诗，“常见刘山认真交友”！

自然的，范冰写完诗，便赶紧还给仇护士的笔，而请他们看诗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护士像前几天的护士一样，也只是随便看一眼，便还给他报纸了。

事至如此，范冰禁不住有些失望。但是，他仍坚持自己曾经暗下的决心——改善医德！所以，他就多想了一时，突然觉得“改善医德”从医生开始，也许顺利。

就这样渴望地过了一夜，第六天早晨吃过早餐，范冰跟女护士汤园园借了笔，开始给医生写诗。

《称赞的医生》

本市四院职工中，

青年人多更欢动。

面对病人易交往，

相处友谊气氛浓。

医生程健正年轻，

所有处方全开通。

大量患者相称赞，

既得治疗又轻松！

范冰刚写完诗，正巧程健医生前来查房，他便将诗递给他。而程医生像护士一样随便看一眼，便还给他了，并没说什么，虽然范冰说，我出院给您发表。

范冰是一个意志坚韧的人。面对医生、护师和护士都这样冷漠，他并不退缩。午休过后，他又给医生写诗了。

《英名流传长》

——赠吴汉清医生

祝贺英雄永胜利，

吴广陈胜大起义。

汉族由此添光彩，

清楚史上耀百世。

人民至今皆不忘，

生活之中常记起。

欢乐演出舞台上，

喜庆每代相看戏！

注:藏头诗，“祝吴汉清人生欢喜”！

范冰为吴汉清医生写了诗，但他没过来，就心急着让他尽快读到自己的诗，而不停地走出小餐厅，希望早见他的人影。

快到晚餐的时候，正巧吴医生走出办公室，前来找护工办事。范冰终于有所高兴，便迎上去，将诗递给他看。然而，又是事与愿违，他像程医生一样，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还给范冰报纸，没说什么。

不过，范冰并没绝望，却决定更坚强地写下去。

就这样激情了一夜，第七天早晨吃过早餐，范冰准备借笔再写作的时候，突然的，刘山护士和王友宜护工走过来，一起说:

“走，带你到七病区。”

“怎么回事？”范冰诧异地问道。

“别废话，就这样的。”

他俩同时瞪眼，发出命令。

于是，范冰二话没说，便跟他们走进了电梯……

（八）

五病区在七楼，七病区在九楼，电梯上升两层楼，很快便到了。范冰随着他俩走出电梯。

九楼已有两人等在电梯门口接应，是年青护士张亚庆和中年护工周建业。刘山护士面对他俩，说:

“这是病人范冰，你们收下呗。”

“知道了。”

张护士一边回答，一边伸手从右边拉过范冰的胳膊。

周护工也从左边拉起范冰的胳膊。他俩的动作，仿佛范冰是一个罪犯似的。而刘山护士和王友宜护工便回去了。

于是，范冰被押着前行了。作为病人，他一点被医护人员亲近的感觉都没有。行走在过道上，他看见七病区和五病区上下房屋的样式是一样的。

他们三人迅速进入小餐厅的时候，年轻护士长严亚杰过来了。他问范冰:

“你在五病区，是在大餐厅还是在小餐厅吃饭的？”

“小餐厅。”

范冰有些奇怪他的问话。严护士长对张亚庆护士和周建业护工说:

“那就把他留在这了。”

“好的。”

他俩一起回答。此时，范冰才明白严护士长问话的意思，是确定把他留在康复区还是重症区。

明白了情况，只是使范冰气愤了！因为他须接受的是，七病区并不询问自己的实际病情，就随着五病区一样害人，而把自己关在重症区了。不过，他没发怒，所以始终没吱声，因为他还坚持自己的决心——改善医德，将诗继续写下去！

于是，范冰在小餐厅静坐了一会儿，便去跟男护士张亚庆借笔。但是，张护士手一摆，却说:

“我们这里不借笔，去呗。”

“怎么不借笔？我将为您们写诗的。”

“我们不需要你写诗。笔是尖锐物品，给你们精神病人用，太危险了！要是刺伤自己或别人，怎么办？”

“您看我已写了多少诗，”范冰急忙掏出报纸，“我不是精神病人，不危险。”

“你说自己不是精神病人，就不是的了？那你还来瞧病干什么？”张护士并不看他的诗。

“我是被陷害进来的，不是精神病人。”

“去！去！别瞎闹。”

张护士仍反对，已怒睁了眼睛。

范冰知难而退，便闭口了。

不久，张护士讨厌地离开之后，范冰看看周建业身上并无笔，再瞧一眼他脸面可恶的样子，想到貌如其人，也不上前了。

第二天早晨，中年护工王本性上班。范冰看他上衣口袋里有笔，且相貌善良，就将报纸递给他，恳求一声:

“您看，我写了很多诗。请借您笔，再写一下！”

王护工接过诗，看了几首，二话没说，便将笔借给他。

于是，范冰首先感谢地为王护工写了一首诗。

《英雄传美名》

——赠王本性护工

愿望英雄传美名，

王朝马汉响古今。

本领强大上疆场，

性格勇猛建军营。

身为元帅领头战，

心情欢庆败敌兵。

幸运战斗多胜利，

福佑军马再前行！

注:藏头诗，“愿王本性身心幸福”！

诗一写成，范冰便递给王护工，高兴地说:

“我为您写了一首诗，请看看！”

王护工兴趣地接过报纸，愉快地看完诗，惊喜地说:

“你就不一样，真有才，谢谢！”

“谢谢夸讲！笔，现在不还您，我还要为别人写诗。”

“好的！”

王护工亲切地答应了。于是，范冰欢乐地跑回座位上。

抬起头，范冰想了一会儿。接着，他又写出了诗。

《体育健儿在自豪》

——赠严亚杰护士长

祝兴体育乐心田，

贺彩比赛勇上前。

严格训练技术高，

亚冠奖励许多遍。

杰出成绩可自豪，

人前时常耀笑脸。

生活当中如此福，

喜庆名声摆在先！

注:藏头诗，“祝贺严亚杰人生喜”！

《中国已强大》

——赠张亚庆护士

祝兴中华已崛起，

贺彩旺盛大经济。

张望国富民强貌，

亚洲地位摆第一。

庆歌耀舞于神州，

人们相赞皆欢喜。

生活如此自然福，

乐趣每户全家子！

注:藏头诗，“祝贺张亚庆人生乐”！

《春景大乐人》

——赠周建业护工

祝兴春神最美丽，

贺彩鲜花溢香气。

周围绿叶又相托，

建设公园供赏艺。

业迹继续再发展，

人们见闻皆欢喜。

生活由此自觉福，

乐乎风景耀各地！

注:藏头诗，“祝贺周建业人生乐”！

然后，下午上班的时候，范冰将诗递给严护士长、张护士和周护工。但是，他们三人像五病区的情况一样，都是随便看一眼，而没说什么。只是张护士皱了一眉，因为他奇怪范冰怎么有笔写的，但细想一下，也像严护士长和周护工一样明白是同事借的，这样就不便多问。所以，他们三人的态度就一样冷漠了。

范冰面对他们三人显示的情况，自己在五病区已经遭遇过，也已习惯了，就没多说。

过了几天，星期天的时候，可以给家人打电话了，范冰想到自己已换了病区，应该给爱人讲一下。于是，他也随着其他病人前往大餐厅了。排队等待之中，他并不急。过了一会儿，轮到他了，他才安定地拨通爱人的手机，说:

“前几天，我已从五病区转到七病区了……”

“那里怎么样？”爱人急忙问。

“还像五病区一样。”

“你让护士接一下电话，我跟她讲讲。”

“好的！”

于是，范冰看看旁边的几个护士、护师和护工，面对年轻护师李智敏一脸富态相，觉得她或许人好些，就对她说:

“李护师，我爱人想跟您讲话。”

听到范冰的话儿，李护师并没吱声，只是慢步走了过来，漠然地接过手机，对范冰的爱人问道:

“怎么讲？”

“您好，李护师！我爱人是被陷害入院的，他不是精神病人，请您们对他特殊照顾一下，别给他吃精神病药。”

“我们只负责让病人吃药。病人吃什么药，我们不管，你要跟他的医生联系。”

“现在，疫情期间，您们医院封闭，我见不到他的医生，请您帮我跟他的医生讲一下！”

“我不是说了吗？”李护师有些反感了，“病人吃什么药，我们不管，你就等疫情结束，再联系他的医生。”

“不知疫情何时结束，我爱人长久错吃药，也吃坏了身体，请您帮我这个忙吧！”

“我管不了你的事，你别跟我讲了。”

李护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还给范冰。

（九）

整个通话过程，范冰都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已情不自禁愤慨李护师不关心病人的言行。但是，面对如此低下的医德，他也没办法，只有默然接受。于是，他安慰爱人，说:

“现在，我身体很好，相信他们即使给我错吃药，也能抵抗过去，你就放心吧！”

“好的！你被关在那里，就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

“这样，我也放心了。等派出所一同意，我就接你出院。”

“好的！真高兴。”

范冰与爱人交谈的结果，毕竟是高兴的。于是，他爽快地挂断了电话。

不久，病人们都打过电话，范冰便随着大家一起返回小餐厅了。因为都与家人通话了，虽然由于疫情而医院封闭、不能与家人见面，但病人们都添了高兴的劲头。所以，大家的脸上都比昨天多了一份笑容。于是，小餐厅里更热闹一些。

尽管李护师刚才显示的医德比较差，可范冰胸怀宽广，且已暗下“改善医德”的决心。所以，他也不在意了。在小餐厅里，他像其他病人一样，只顾说说笑笑了……

等到中午十一点钟吃药的时候，范冰突然想起爱人与李护师所讲的自己吃药的事情，情不自禁，他希望改善李护师的医德。于是，他决定给李护师写一首诗。

很快的，吃过药，范冰便跟王本性护工借了笔，写出了诗。

《唐朝盛世耀李家》

——赠李智敏护师

祝兴唐朝创盛世，

贺彩美名已史记。

李氏家族乐其中，

智慧大臣相助力。

敏而好学治江山，

事情顺利足可喜。

业迹继续再发展，

成功自然耀天地！

注:藏头诗，“祝贺李智敏事业成”！

诗，写好了，范冰并未多费力。但是，最好没有错别字。所以，他仔细重读而检查起来。

这时，他突然觉得有人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膀，且听到问话:

“他们医护人员的医德这么差，你怎么还赞美他们？”

竟然有人注意自己的行为了？范冰一愣，立刻回头。一看，是刚才在一起说笑的病友孙贯群——年纪轻轻，蛮有精神！面对孙病友惊诧的眼神，范冰急忙解释:

“你误会了。正是他们医德差，我才这么做的。”

“这话怎么讲？”孙病友更觉奇怪了。

“我不是为了赞美他们，而是为了感化他们对我们的态度转好，从而改善医德。”

“噢！我明白了，”孙病友点个头，“你这样做，是对的，希望他们能够珍惜你的诗歌，从而改善自己的医德。”

“对！愿他们能改善医德，我们能得到关心。”

“好的，祝你成功！”

“谢谢！愿我们都能享福。”

快乐的交谈之后，范冰便将诗递给李护师一看，愿望她感兴趣。

李护师正与中年护工赵章武坐在门口谈话。她接过诗歌，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便还给范冰了。而赵护工面相平常，初次接触，也没要去一看。于是，范冰无聊地退下了。

小餐厅里还是热闹的，病人们的说笑之声没少。范冰只是由于刚才的失望而有些心灰意冷，但他的意志还是坚韧的，仍要坚持将诗写下去。

范冰回忆刚才与孙病友的交谈，依旧高兴他的共同语言，突发灵感而想给他赋诗。于是，范冰又提起笔儿，写了一首诗。

《中华大强国》

——赠孙贯群朋友

祝贺国军永胜利，

孙子兵法自觉喜。

贯通古今战争书，

群叙欢庆如迎日。

朋比其他论斗术，

友聚将士更高级。

快马加鞭大英勇，

乐乎疆场全败敌！

注:藏头诗，“祝孙贯群朋友快乐”！

范冰很高兴自己多交了朋友，也多写了诗。他仔细检查一下没有错字，便迅速跑过去，将报纸递给孙病友，说:

“嗨，我给你写了一首诗，请看看！”

“呀！谢谢你！”

孙贯群眉眼一睁，立刻接过报纸，欢喜地读起来。

这个藏头诗是律诗，字少。孙贯群很快读完诗，乐滋滋地说:

“你真有才，谢谢！”

“别客气！没什么。”

“实在气愤，像你这样的人才，还被关在这个地狱里了。”

“没什么，我已认可了，”范冰咧着嘴，笑笑，“我觉得，这就是上帝让我来了解情况而解决问题——改善医德的。”

“但愿如此，祝你成功！”

“谢谢你的祝贺！等我出院了，将这首诗发表。”

“太感谢你啦！我的病情不重，很快就要出院了，愿我们出院以后还继续交往。”

“好的！我愿和你永远做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范冰自然很愉快。

他们两人由此交往得越过越亲——经常饭后睡前在一块谈话，心儿都很舒服。不知不觉地过了半个多月，新来了一个名叫许虎的病人，正值壮年。他俩看他并不像疯子，且说话合情合理的，便主动与他坐在一块交谈起来。许病友轻松地自我介绍:

“我的病情并不重，只是因为与爱人生气，才特意住院而安静半个月。”

“哦！原来如此，真好玩！”

范冰和孙贯群一起欢声笑语。

可想而知，他们三人自然都安心地相互亲近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而刷牙和洗脸的时候，赵章武护工坐在小餐厅门口，给大家挤牙膏。很快的，轮到许虎上前。他朝赵护工递上牙刷。赵护工给他挤了一点牙膏。许虎突然说:

“请您多给我一点牙膏吧！我牙疼还没好。”

“快过去！都像你这样多要，牙膏也不够用了。”

赵护工很讨厌地回答。许虎并未走开，却朝赵护工张了一下嘴，继续恳求:

“您看，我牙龈还有些肿。别人也没多要，就给我一点吧！”

“滚开！都一样多，谁也不多给。”

赵护工吼叫一声。青年女护士桑可可站在旁边，始终没吱声，满脸无所谓的态度。

范冰一看情况不妙，急忙上前拉开许虎。然后，他偷偷地对许虎说:

“你刚来，还不知道这里的医护人员恶待病人，还是让开吧！”

“竟然这样？”

“是的。马上我领到牙膏，给你一点。”

“啊，谢谢你！我不要了。”

“别客气！我回去排队领牙膏了，等领到，就给你，你去卫生间等着。”

“太感谢你了！”

（十）

于是，范冰又转身排队，许虎前往卫生间了。

当范冰领过牙膏，便立刻跑到许虎面前，让他抹去一点。许虎感激地说:

“真想不到，这里的医德如此差！要是他们医护人员像你这样，多好！”

“我就在为他们写诗，想改善他们的医德。”

“呀？你还为他们写诗。”许虎大吃一惊。

“我不但为他们写，等我出院以后还为他们发表。”

“你真可以，佩服！”

许虎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他俩便一起刷牙、洗脸了。

大家刷完牙、洗好脸，在小餐厅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早餐。孙贯群主动坐到范冰和许虎的身边，劝慰许虎:

“早晨，牙膏的事，你别生气！这里的医德就是如此差，你尽快出院，自己在外面瞧牙疼病吧！”

“好的！我也住不久，半个月就出院了。”许虎笑一笑。

“这样就好！”范冰在旁边插话祝贺，“这样就好！”

“感谢你俩的关心！”

许虎点点头。

大家很快吃完了饭。范冰找王本性护工借了笔，琢磨一下，开始写诗。

《人性的进步》

——赠王本性护工

王法古今治天下，

本来罪犯就害怕。

性恶分子应改善，

好心于人才被夸！

注:藏头诗，“王本性好”！

《自然风景更美》

——赠桑可可护士

祝福人造盆景美，

贺彩自然更风味。

桑树伸枝展绿叶，

可以迎接鸟欢飞。

可谓尤其吸引人，

生机蓬勃悦眼内。

活泼身心满脸笑，

喜庆快乐如神给！

注:藏头诗，“祝贺桑可可生活喜”！

《大族的威望》

——赠赵章武护工

祝福大族最荣耀，

贺喜载史千古笑。

赵氏首排百家姓，

章决句断出文豪。

武艺人氏亦超群，

生存价值自然高。

活蹦乱跳常欢庆，

好像龙凤迎日照！

注:藏头诗，“祝贺赵章武生活好”！

许虎站在旁边，看着范冰写的祝福之诗，回想这里的医德差，仍禁不住奇怪，就向孙贯群询问:

“这里医德如此差，他怎么还祝福他们？”

“正是这里医德差，他才这样做的。他是为了感化他们改善医德。”

“他这是为了改善医德啊！”

“我们不是他们的上级领导，可以发出命令，只有通过这种感化的方式，改善他们的医德。”孙贯群平和地解释。

“对，这种方式正适合。祝贺他改善医德的愿望成功！”

许虎明白了事情，继续发出了祝贺:

“他的好心，我非常佩服，祝他成功！”

范冰写完了诗，首先递给王本性护工看看。王护工耐心地读完了诗，像上次一样，又称赞和感谢了范冰。

然后，范冰便将诗递给桑可可护士。桑护士随便看了一眼，便还给他。范冰没伸手接下，仍亲热地说:

“请再给赵章武护工看看！”

于是，桑护士转手将诗递给赵护工。赵护工一看范冰竟给自己写了诗，但像桑护士一样并未惊喜，也只是随便看一眼，就将诗还给范冰了。

自然的，范冰不好多说什么，便回到许虎和孙贯群身边。刚才的情况，他俩都看见了，所以许虎立刻发出怒言:

“他们医护人员有什么了不得的，竟对你这样冷淡，不得好报！”

“别生气！”孙贯群劝慰范冰，“相信你会改善他们的医德。”

“我不生气，你俩也别生气！我一定努力改善他们的医德。”范冰当即反过来劝慰他俩。

“对！不值当与他们生气，”许虎转怒为喜，“祝你的愿望成功！”

“谢谢你的祝贺！我来给你写一首诗。”

范冰边说边提起笔，继续写诗了。

《称心如愿》

——赠许虎朋友

祝贺人生永顺利，

许愿烧香完心事。

虎拦狼挡遇困境，

前程祈祷有所依。

景象荣耀精神爽，

最喜情绪如迎日。

美化上进大步伐，

好友关照目的地！

注：藏头诗，“祝许虎前景最美好”！

当范冰写完了诗，许虎一看，非常高兴。他握着范冰的手，乐乎乎地发出感谢之声:

“谢谢你！你真有才，相信你改善医德的愿望一定会成功的。”

“不用谢！我一定努力，争取改善他们的医德。”

“这样的结果，太好啦！”孙贯群在旁边愉快地插话。

“我应该过不久也出院了，”范冰转向孙贯群，“愿我能改善医德，对你有利。”

“谢谢！我还不知过多久才出院，可能比你迟出院，这样太好啦！”

孙贯群对范冰高兴地说着感谢的话儿。

经过这一场交流，他们三人的关系更近，便不断在一起说笑、吃饭。这样轻松地过了好多天，范冰已住院一个月了。他虽然尚未实现自己改善医德的愿望，但经常可以提笔赋诗，他的内心还是充实的。

又过了两个礼拜，吃过早饭、喝过药，新进来一个病人。他名叫陈怀超，已经中年，却红光满面，看起来即使患有精神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所以，范冰、许虎和孙贯群看着他，感觉舒服，自然也快乐了。

不久，他仨想找陈怀超病友交谈，而陈病友却走到中年护工刘泽水面前，说:

“您看，我今天来的急，胡子忘了刮了，请拿刮胡刀，给我刮一下吧！”

“不行！等过几天，星期二理发的时候，你和大家一起刮呗。”

“我胡子留在嘴上难受，请您先让我乱吧！”

“怎么这样烦人？星期二才理发，到时候一齐刮。”

刘护工讨厌地手一摆。

陈病友看他长相平凡，却发怒言，已看不起他，就转向旁边的年轻女护师金霞，继续恳求:

“请让我先刮一下胡子吧！”

“刘护工不是说了吗？你怎么不听，星期二一齐刮。”

金护师讨厌地回答。

事至如此，明显要不来刮胡刀了，再要的话，陈病友可能会被恶待！于是，范冰快步走上去，将陈病友拉下来，关心地说:

“你刚来住院，还不知道这里医德差，如果再要刮胡刀的话，你有可能被恶待——或骂你或打你！”

“呀！这里还会这样？”

“就是这样的。”

“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谢！”范冰拉着陈病友，一起坐下。

“胡子，你就忍耐一下吧！”许虎和孙贯群在旁边一起插话。

“好的，谢谢你们！”

陈病友朝他们三人点点头。

（十一）

陈病友安定了，范冰他们三人也安定了。但是，为了慰籍陈病友，他们三人又向他叙述这里恶待病人的事情。你一言、他一语，交谈了一段时间，范冰突然想，为陈病友刚才的遭遇写一下诗。于是，他跟王本性护工借了笔，开始写作。

《官耀世上》

——赠王本性护工

王府门台自古高，

本来崇拜便不少。

性情敬官皆相同，

大家自觉情况好！

注:藏头诗，“王本性大”！

《秋景喜人》

——赠金霞护师

祝贺秋季气候高，

愿多呼吸容颜笑。

金色风景满大地，

霞光飘天美万道。

人们歌舞常聚喜，

生活由此少烦恼。

欢庆称心自然界，

乐乎丰收更自豪！

注:藏头诗，“祝愿金霞人生欢乐”！

《功耀青史》

——赠刘泽水护工

祝兴伟人如高山，

贺彩颂词永相伴。

刘备统一三国功，

泽及万世皆称赞。

水到渠成创盛世，

全国农业大增产。

家喻户晓相欢庆，

福佑歌舞更频繁！

注:藏头诗，“祝贺刘泽水全家福”！

陈怀超看着范病友为医护人员在写祝福之诗，回想自己刚才被恶待的事情，禁不住感到惊奇，就询问许虎和孙贯群，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许虎和孙贯群耐心地给陈病友做了解释，我们不是医护人员的上级领导，不能命令他们善待病人，范病友想通过此举感化他们，以致重视医德。而范冰也不断插话，告诉陈病友，他俩讲得对。

接着，范冰便拿起诗，快步走过去，递给王本性护工一看。王护工高兴地看过诗儿，又像前两次一样对范冰说出了称赞和感谢的话。然后，范冰继续将诗儿递给金霞护师，但她只是随便看一眼，二话没说，便还给了范冰。这样的遭遇仿佛在范冰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便将诗儿递给刘护工。——还是失望的情况，刘护工也只是随便看一眼，二话没说，便还给了范冰。

这样的遭遇已经多次，范冰也习惯了。所以，他便无所谓地退回来了。但是，病友一直可亲，因此他继续拿笔为陈怀超写作起来。

《家境美好》

——赠陈怀超朋友

祝福爷奶寿命高，

贺喜他俩身体好。

陈述亲情最可爱，

怀抱名酒敬二老。

超级享受团圆饭，

全部桌上尽佳肴。

家人生活如此美，

乐趣日子神光照！

注:藏头诗，“祝贺陈怀超全家乐”！

陈怀超在旁边看着范冰在为自己写诗，因为他从来没有这种经历，所以非常高兴。

范冰写完诗儿，递给陈病友，愉快地说:

“看！我给你也写了一首诗。”

“哎呀！你太够朋友，太有才了，非常感谢！”

陈怀超立刻接过诗儿，且情不自禁，特别兴奋地读出了声音。读完诗儿，他感激地说:

“谢谢你！我珍藏啦！”

“等我出院，再为你发表。”范冰欢喜地回答。

“那，太好啦！我无比感谢！”

陈病友一边说着，一边握起范冰的手。他俩便一样笑容满面。

看着陈病友的高兴劲儿，范冰不由地想，自己为陈病友写诗，能让他这么高兴，则为医护人员写诗，难道就不能让他们高兴，从而感化他们，使他们善待病人？大家都是人，应该会的，因此范冰坚信自己的思想，决心一定坚持写下去，从而实现自己的愿望！

于是，范冰已不在乎这里的医德太差，而只顾和病友们多加交谈取乐，由此获得自慰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终于星期二了，陈怀超特别欢喜。因为，今天理发而能够刮胡子了。所以，早晨吃过饭、喝过药、查过房，他便赶紧随着病友们先后不断地进入了大餐厅。

此时，大餐厅开始吵嚷起来！因为，理发师根据病人的头发长短而确定是否给其理发。另外，病人们根据自己的胡子的情况而确定是否刮胡子，以致向医护人员要求刮胡刀。可想而知，理发师和病人，像医护人员和病人一样，意见常难一致，从而产生矛盾，所以争吵的镜头不断产生。——自然的，凭着这里医德太差，则结果都是理发师和医护人员占了病人们的上风！

譬如，陈怀超就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他排队刮胡子，虽然站在前面，很快就将取到刮胡刀了，但仍非常急迫。他正在如此难受的心情之中，年轻女护士晋媛突然从旁边对他喊道:

“陈怀超，过来理发。”

他一听，顿感别扭，便转头回答:

“我刮过胡子，再理发。”

“不行！叫你来理发，就来理发。”理发师又在他身后叫唤。

陈怀超的心儿吓得一跳！他立刻回头，一看，中年理发师已满脸怒容。面对如此丑陋的现状，但他已知这里医德差，怎么办？他只好轻声地解释:

“您也是男的，知道胡子扯在下颌上难受。我在家的时候，每天都刮胡子，现在已一个星期没刮胡子了，愿望您理解我的难受，请让我先刮胡子吧！”

“少费话！叫你理发就理发。”

理发师大喝一声。陈怀超也不敢吱声了，但他还想先刮胡子。正巧年轻护师吴周军走了过来，于是，陈怀超向他招个手，又发出恳求:

“他们现在让我理发，您看，刮胡子就要排到我了，若先理发，则再刮胡子将要排很长队，请让我先刮胡子吧！”

“别啰嗦！叫你理发就理发，反正都能刮胡子的。”

吴护师像理发师一样管教起来。范冰在旁边反感情况、再加上看着事态的恶化，明白陈病友再多说也没用了，就走上去，小声劝慰他:

“你还是先理发吧，别多恳求了，那都是没用的。”

“好的！”

于是，陈怀超摇摇头，退下刮胡子的队伍前去理发了。

可想而知，陈怀超虽然听话地坐在理发椅上，但仍心急着刮胡子，所以经常疏忽了理发师的要求——叫他抬头，未动；叫他低头，未动；叫他扭头，未动……当然，如此情况引怒理发师不断叫骂:

“妈的！怎么这样不听话，你还想理发吗？”

自然的，陈怀超一直不敢吱声，只好赶紧补充理发师要求的行为，而将就过去。就这样，他被大骂了一会儿，才被随便地理完了发，便急忙过去排队，等着刮胡子。

总算幸运，他焦躁地排完队，终于给刮胡子了，没再被骂。

（十二）

范冰看过陈怀超这次理发和刮胡子的悲惨遭遇，虽然一直心中愤慨，但他仍想通过写诗而改善这里的医德。于是，结束之后回到小餐厅，他又跟王本性护工借了笔，开始写作。

《美发德性高》

身影来自社会上，

里外一致工作棒。

几位受聘理发师，

态度亲切人漂亮。

本市四院每周二，

服务病人值赞扬。

每头乱发细心理，

最后平顺皆欢畅！

《创好医患关系》

医食同样健身体，

病房空调亦合适。

本市四院条件优，

所有病人乐心地。

护士晋媛年轻美，

医患之间好关系。

工作荣誉单位内，

仍然上进又积极！

《护师形象高》

日夜空调在病房，

温度适合身心爽。

本市四院住院部，

环境快乐显风光。

年轻护师吴周军，

关心病人树形象。

护理工作全干好，

单位当中值赞扬！

在十一点半钟吃午餐的时候，晋媛护士和吴周军护师走过来。范冰赶紧迎上去，将报纸递给晋媛，并说:

“您俩好，请看我为您俩写的诗！”

晋媛接过报纸，迅速看完，并没说什么，便返还报纸。范冰慌忙说:

“让吴护师也看一下吧！还给他写的。”

她才将报纸交给吴护师。吴护师像她一样，迅速看完，并没说什么，便将报纸还回来。范冰没有接下，而是恳求地说:

“请您让理发师他们看看吧！”

“我不知人家看不看。”

吴护师的回话很漠然，仍将报纸还给了范冰。范冰看着他无聊的脸色，便转向晋护士，亲热地说:

“请您帮我交给理发师吧！”

“我也不知人家看不看，你自己处理呗。”

范冰手拿着报纸，面对她也冷淡，自然心凉了。于是，他无奈地退下来，愿望早些见到理发师，自己交给他们。

因为不知理发师的态度，是否也冷心冷面，范冰的心情忐忑了一个礼拜，终于等到理发的时候，可以见到理发师了。他才心神不定地拿着报纸，随着大家进入大餐厅。他紧张地来到一位面相不坏的中年理发师跟前，说:

“请看看我给您们写的诗！”

“去！我们不要你写，你这个精神病人能干什么？”

“马上，我出院还要发表呢！”范冰想缓解他的鄙视。

“得了！”理发师已大显讨厌，“发表也没用，别打挠我们了。”

事已至此，范冰只好闭口了。真想不到，这里的医德这样差，他非常遗憾！

理了发、刮过胡子，范冰回到小餐厅。他思想自己已被关闭两个月了，心中禁不住急了。可是，也没办法！若能出院，爱人肯定会迅速来接的。他只好自慰——自己并未犯罪，派出所也不能陷害自己多久的，还是很快会出院的。

这时，进来一位壮年病人，看起来只显得有些忧郁。而且，他还有一位中年陪护，精神爽快的。范冰很羡慕他们！

徐玲玲和戚荟茗两个年轻女护师，带他们进入病房，为病人安排了病床，并未多说什么慰籍病人的话，便转身离去了。

范冰觉得她俩这样工作，不够关心病人，为了改善她俩的医德，他便向王本性护工借笔。王护工边递笔，边亲切地说:

“不要经常跟我借笔了！就把笔藏在你的枕头底下，等出院了，再还给我。”

“好的，谢谢您！”

范冰尤其高兴，又开始写作。

《认真工作形象美》

早晨工作便认真，

几项检测全完成。

本市四院医德高，

每天皆在爱病人。

年轻护师徐玲玲，

白衣形象如女神。

经常忙碌病房内，

医患关系像亲朋！

《护师爱心大》

本市四院属特殊，

病人精神问题出。

住院更加难处理，

医护人员多照顾。

年轻护师戚荟茗，

一片爱心大投入。

护理工作全干好，

所有患者自觉福！

写完诗，但两个护师不在，于是范冰收起报纸，左右转头看看，他想找病友聊天而生乐趣。

周围的病友们，虽然都是精神病人，但病得控制，也像常人一样，相互的交谈同样热闹。所以，范冰尚能急躁地生活了两个月。面对这份欢快的场面，他不由地奇怪新来的病人怎么不从病房出来？于是，他瞧过去。一看，新来的病人有些特殊——他还睡在病床上，而陪护独自坐在床边读着书。

陪护读书的举动，使范冰觉得他俩有共同语言，则有话可谈。于是，他走向病房，接近陪护。

几步走到陪护身前，范冰看他读的书竟是《圣经》，顿感亲近。他愉快地问道:

“看你在读《圣经》，请问你是基督徒吗？”

“哦！我是的。”陪护轻松地回答。

“我也是基督徒，在这里认识你，真高兴！”

“呵！在这里认识你，我也高兴，”陪护此时却已感觉意外，“不过，看你精神好的很，而且还是基督徒，怎么来这住院？”

面对这样一问，范冰不由地又气愤，禁不住“哼——”了一声，坐到旁边的病床上。然后，他向陪护详细叙述了自己被警察陷害的遭遇。

听说了范冰的冤情，陪护很怜惜，而他又是基督徒，就好心地劝慰范冰:

“别生气！这样伤身体，而你是冤情，警察也陷害不久，何况你还是基督徒，不久会申冤的，很快就能出院了。”

“好的，谢谢关心！”范冰这才有所转喜，“你在这里还读书——有文化，和你谈话快乐。”

“听你谈话，也有文化，那你在这同样能读书，同样快乐。”

“我们病人，在这里不准读书！我们都非常气愤。”

“这里怎么这样做？”

“你还不知这里医德有多差，等你以后知道了，也会气愤极了！”

话至如此，陪护已心有感应，气得“哼”了一声，说不下去。因为现在到处都在骂医德差，所以无需遭遇，他已完全相信范冰的话。他看着范冰满脸怒色，出于基督徒的善良，才好心相劝:

“别气了！整个社会上都在骂医德差，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安心接受。”

“唉！是的，”范冰叹口气，答应，“我也常自慰，忍耐于现实。”

“这样就好。”

陪护真诚地鼓励。面对范冰如此听话，他觉得相互更有话讲，于是又轻松地交谈了一会儿。

很快的，吃中午饭了。范冰也高兴陪护有共同语言，便想为他写诗助乐。于是，他问陪护: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春旺。”

接着，他们便吃午饭了。然后，一齐午休了。但是，陪护不睡在病房，而被独自一人安排在重症区门口的过道上。

（十三）

午休过后，范冰琢磨一下，为李陪护写出了诗。

《李子，美味生活》

——赠李春旺朋友

祝贺丰收大园圃，

李子果实已成熟。

春花当中挂枝头，

旺盛环境亮景物。

人们品尝其美味，

生活自觉真幸福。

欢欣伸手随意摘，

喜庆家里水果入！

注：藏头诗，“祝李春旺人生欢喜”！

小餐厅里，其他病人都在欢声笑语地说着话。范冰很高兴自己想写诗就能成功。当然，他想到让李陪护瞧瞧，则自己更满意。于是，他朝病房一看，见到李陪护还像早晨那样在读着书。他情不自禁地抿嘴一笑，便愉快地跑过去。

他迅速来到李陪护身边，亲热地说:

“李大哥，看我给你写的诗。”

“怎么？你还为我写出了诗！”

李陪护边说边接过报纸。当他快乐地读完诗，满面笑容地说:

“谢谢你！实在遗憾你被关在这里，你这么有才，愿耶稣关心你，尽快出院。”

“好的！愿耶稣关心我，尽快出院。”范冰点个头。

“你会尽快出院的。耶稣不会不关心你。”

“我也相信耶稣会关心我，让我尽快出院。等我出院了，还为你将这首诗发表掉。”

“啊！”李陪护很惊喜，“你还能发表这首诗，非常感谢你！”

“我发表这首诗不难，祝福李大哥最快乐！”

“实在佩服你！那，你把诗保存好吧！”

李陪护说着，便依依不舍地将报纸还给范冰。

范冰看到自己就写了一首诗，便给人家带来这么大的快乐，心里也禁不住非常欢喜。于是，他想为李陪护的病人写诗，便朝病床上一瞧。然而，人不在，他就询问:

“你的病人呢？”

“去卫生间了。”

“看他也不像精神病人，怎么也来这住院了？”

“哦！”李陪护回答，“他是抑郁症。”

“他怎么患了抑郁症？”范冰奇怪他竟如此痛苦。

“他离婚了，非常痛苦，便得了抑郁症。”

听此一说，范冰禁不住可怜这位病人，更愿写诗为他助乐。于是，他感叹地问道: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蔡勇。”

范冰听过回答，便回到小餐厅，动动脑子，开始提笔写诗。

《真挚相祝》

——赠蔡勇朋友

祝贺朋友千百遍，

福佑顺境祈祷天。

蔡家才子不幸病，

勇壮身体住医院。

尽管难抑精神痛，

快速疗效已明显。

健全愿望源心底，

康复感觉耀笑脸！

注：藏头诗，“祝福蔡勇尽快健康”！

又一次成功了诗儿，范冰自然愉快。他朝病房一看，见到蔡勇病人正躺在病床上，便大步走过去。再次来到李陪护身边，他将报纸递上去，笑着说:

“李大哥，你让他看看我为他写的诗。”

“呵！你又为他写出了诗，实在佩服。”

李陪护欢喜地将诗读完，便递给蔡勇，说:

“起来吧！看人家给你写的诗。”

蔡勇一听，非常惊喜，便立刻接过报纸，高兴地读起来。当他愉快地读完对自己的祝福，情不自禁地朝范冰点着头，说:

“谢谢你！谢谢你！”

“别客气！祝你尽快健康！”范冰边回话，边坐到旁边的病床上。

“佩服人家有才吧？”李陪护插话，“他是被警察陷害进来的，愿他尽快出院！”

“哈！佩服你有才，愿你尽快出院！”蔡勇对范冰感谢地说。

“我会尽快出院的！你也会尽快健康的！”

“愿望如此！愿望如此！”

“等我出院了，”范冰开始祝兴，“再将这首诗发表。”

“哎呀！你太有能力了，太感谢你了！”

“别客气！你若不舒服，就继续睡觉吧！”

“不睡了，和你说话就觉舒服。嘿嘿……”蔡勇笑了起来。

于是，他们三人继续交谈了。

说着说着，范冰又感觉右肩膀疼了。其他病人的情况，都是经历过了，事便了了，而范冰却不一样，明显留下了后遗症，因为他的右肩膀越过越疼。于是，他左手抱着右臂，羡慕地说:

“蔡勇，你真幸运，你没被绑，因为你有陪护。而我被陷害进来的时候，还被绑在病床上，都扭伤了肩膀，现在越过越疼……”

“你肩膀伤了，就找医生给你治呀！”李陪护惊奇地打断他的话。

“你不知道，他们不给治。”

“怎能不给治？你跟什么人讲的？”李陪护更加惊奇。

“在五病区，我跟护士、护师和医生都讲了，一样没有用。在这个七病区，我已跟护士和护师讲，他们也不理。”

“你会写诗，给他们写一下诗，让他们关心你！”蔡勇出起主意。

“我早就给他们写诗了，可是他们都只是随便看一眼，并不多说什么。”

“在这个病区，你都是给什么人写的？”蔡勇非常关心。

“都是给护士、护师和护工写的。”

“既然护士、护师和护工都不行，那你再试试医生，给医生写一下。也许这里的医生好，从他们那里试试，可能改善医德？”

“对！我这样写一下。”

范冰总算来了劲头。于是，他返回小餐厅，开始写诗。他知道，明天是刘扬医生查房，便费费脑子，为他写出了诗。

《伟人功业高》

——赠刘扬医生

祝福伟人立大志，

贺彩成功尽欢喜。

刘备率军战三国，

扬威沙场多胜利。

身先士卒总耀强，

心雄万夫谋军计。

快马加鞭不断斗，

乐乎最后终统一！

注:藏头诗，“祝贺刘扬身心快乐”！

这首诗可谓也完成了蔡勇和李陪护的心愿，范冰便拿去给他俩看。

李陪护看过诗儿，信心十足地说:

“范冰，你写得真好，即使刘医生没有医德，也会激励他的关心，给你治疗。”

蔡勇看过诗儿，激动地说:

“你写得这么好，刘医生除非缺德了，不给你治疗。刘医生也是人，哪会这样坏？范冰，放心吧！明天会治疗的。”

对于他俩的慰籍，范冰都回答，愿望明天顺心。

然后，他们三人继续讲讲话，直到傍晚，便吃了晚餐。

范冰住院已经二个月了，遇到他俩才稍感轻松。于是，他饭后又过去和他俩交谈。当然，面对范冰的冤屈，他俩发来的关心之话更多。

不知不觉地过了将近三个小时，在八点半的时候，需要睡觉了，他们才闭口。李陪护，仍然一人被安排在门口。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吃过药，范冰又急等了很长时间，将近九点钟的时候，中年医生刘扬才在几个护士和护师的陪同下，慢腾腾地走进小餐厅。

（十四）

范冰赶紧迎上去，将报纸递给他，热情地说:

“请看看我给您写的诗！”

刘医生无聊地接过报纸，随便读了一下，就一边返还报纸，一边冷漠地说:

“去坐好呗。”

“我这右肩膀疼，请您给我治疗一下！”范冰没退步，已开始恳求。

“我们只瞧精神病，你以后出院自己治。”

“我这就是您们绑伤的，请关心我吧！”

“你说我们绑伤的，就是我们绑伤的吗？去——去——”

听此无情之话，看他有怒之颜，范冰立刻明白，再多说，只会伤害自己。于是，他无奈地转身了。其他病人，都敢怒不敢言。

整个事件过程，蔡勇和李陪护也都耳闻目睹了刘医生的霸道。所以，等刘医生随便询问了几个病人昨天可犯病，走了一下查房形式，查房一结束，他俩看着刘医生惨酷离去的背影，便将范冰喊了过去，一齐慰籍:

“你别泄劲，别的医生也许比他好，明天你再努力！”

“好的！我去写诗。”

于是，范冰从自己的枕头底下取出笔，返还小餐厅，继续拿来报纸。他知道，明天是林从平医生查房，便为她写了诗。

《晨鸟之啼乐生活》

——赠林从平医生

祝贺美音迎旭日，

林中晨鸟高声啼。

从来形象又飞翔，

平静世界皆展翅。

身临其境多闻睹，

心情自觉大欢喜。

快意享受自然界，

乐趣生活更美丽！

注:藏头诗，“祝林从平身心快乐”！

此时，范冰虽然完成了愿望，但遭遇过刘医生的虐待，又不知林医生如何，他不仅肩膀痛，心也痛了。所以，蔡勇和李陪护虽然还给他慰籍，但他也精神难定。

看着范冰难受的脸色，李陪护也说起自己的不幸:

“范冰，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也过得非常难受——在门口，昨天中午和昨天夜里，我独自一人睡在那里，护工们都大量抽烟，而我不抽烟，所以被憋得喘不过气，实在难受极了！请他们到远处抽烟，他们也不理。因此，我都蒙着头睡觉。”

“呀！你是陪护，又不是病人，竟然还被如此糟蹋？”范冰大吃一惊。

“对不起，李春旺！我住院治病，让你受罪了。”蔡勇满脸愧疚。

“没什么！没什么！”李陪护温情地拉起他的手，“你赶紧病好，我们就离开这个地狱了。”

“好的！我认真治疗。”蔡勇真诚地答应。

面对他俩的困境，范冰情不自禁地插话:

“祝你俩尽快出院！”

“愿我们都尽快出院！”蔡勇和李陪护一齐感谢。

经过这一番说明和祝福，范冰痛苦的心情有所缓解了。于是，他们三人逐渐安神地闲叙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林医生来得早些。她是一个女士，而且中年慈祥，自然的，范冰觉得自己的事情多有一些希望。于是，他颇有信心地迎上去，递出报纸，说:

“林医生，这是我给您写的诗，请看一下！”

“嗯！”

林医生已知范冰经常写诗的事，所以并不奇怪，只是简单地答应一声而接过了报纸。她也很快的读完了诗，没说什么，便将报纸还给范冰。

此时，范冰左手指着右肩膀，亲热地恳求:

“我这肩膀疼，请您给治疗一下吧！”

“哦！你肩膀疼，我管不了，你跟谢思思主任讲一下吧！”

话至如此，范冰已明白再说也没用了，而且她比刘扬医生好，因为她毕竟指导了解决办法——找谢思思主任。于是，他安稳地退下来了。

不过，事情毕竟没有解决，范冰还是烦恼的。蔡勇和李陪护看过了情况，等查房很快的结束，林医生离开，他俩又将范冰喊过去，一齐劝慰:

“范冰，别泄劲！还有别的医生，明天再讲一下，也许会得关心。”

“唉！好的。”

范冰叹口气，答应了，禁不住愿望医生要像他俩这样就好了。

接下来，他们三人又叙了一时话儿，便开始午餐。此时，范冰想到李陪护一直关心自己，应该返还恩情，怎么办？对，让护工别在他的床边抽烟。于是，他看看是王本性和黄余田两个护工上班，便一边吃饭，一边为他俩构思出了诗儿。午餐过后，他取出笔儿，拿起报纸，就开始为他俩写诗。

《幸福之念》

——赠王本性护工

愿思盛世可谓好，

望求生活更热闹。

王公贵族社会上，

本来就属地位高。

性情若不爱下属，

全部百姓快乐少。

家国转向此环境，

喜庆光景如日照！

注:藏头诗，“愿望王本性全家喜”！

《高档的生活》

——赠黄余田护工

祝福风景耀天地，

贺喜名声已大气。

黄河早晨迎朝阳，

余波长流入海里。

田野相托丰收貌，

人们欣赏乐彼此。

生活环境真高档，

笑对亲朋过日子！

注:藏头诗，“祝贺黄余田人生笑”！

然后，开始午休。王本性和黄余田两位护工，也开始坐在门口抽烟。范冰便走过去，将报纸递给王护工，热情地说:

“请看看我为您写的诗！”

“哈！你又为我写了诗，太有才了！”

王护工立刻接过报纸，高兴地读起来。很快的，他读完诗儿，便一边返还报纸，一边说:

“谢谢你！……”

“您再给黄护工看一下，我还为他写了诗。”

范冰打断了他的话儿。王护工一听，便快乐地将报纸递给黄护工。

黄护工正值中年，慈眉善目，当即接过报纸，惊喜地说:

“呀！你还为我写了诗。”

他读完之后很满意，返还报纸的时候，也像王护工一样说:

“谢谢你！”

“哦！没什么，等我出院了，再给您们发表。”

“你真可以，你真可以，哈哈……”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李陪护不抽烟，闻烟难受……”

范冰看见事情如此，便安心地继续说:

“请您们抽烟离他远一些，让他稳当睡觉！”

“好的！好的！”

他俩一齐答应，未打迟顿地搬着椅子远离了。李陪护情不自禁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朝范冰点个头，笑容满面地说:

“呵！兄弟，谢谢你！”

“别客气！李大哥，没什么。”

范冰遂愿地回应一声，便返回病房午休了。

躺在病床上，范冰心潮澎湃，特别高兴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于是，他想午休过后再为其他护工也写出诗，愿望结果也如此。当然，他知道自己写诗很容易完成，便得意地睡觉了。

（十五）

午休过后，在李陪护的感谢之声中，范冰开始写诗了。

《学习领袖能力》

——赠韩永友护工

愿思古事多明智，

望求由此出成绩。

韩信点兵大典故，

永在中国耀青史。

友于兄弟君臣话，

生趣解释领导力。

活泼刘邦油然笑，

喜庆己高不可比！

注:藏头诗，“愿望韩永友生活喜”！

《名星成功之途》

——赠唐永林护工

祝福大家多学习，

贺彩登上舞台子。

唐诗宋词三百句，

永在华夏耀文艺。

林下风中相背诵，

人们戏剧出成绩。

生龙活虎再表演，

喜庆成名出粉丝！

注:藏头诗，“祝贺唐永林人生喜”！

快乐地写完诗儿，范冰突然想，虽已为别的护工写了诗，但是现在又找已写过诗的护工办事，还是再写一遍吧！于是，他多费一时脑筋，又为他们写出了诗。

《神话理论》

——赠周建业护工

愿思神话并非假，

望求作恶知害怕。

周公解梦可相信，

建立事实见证它。

业大如此皆欢乐，

人民善行于天下。

生趣盎然过日子，

喜庆中国美文化！

注:藏头诗，“愿望周建业人生喜”！

《赵氏生活照》

——赠赵章武护工

祝福大族遍各地，

贺彩人多皆欢喜。

赵氏首排百家姓，

章鱼海里其逮食。

武术锻炼营养餐，

精品一般更健体。

神采飞扬社会中，

好像生活最顺利！

注:藏头诗，“祝贺赵章武精神好”！

《立志的赞歌》

——赠刘泽水护工

喜闻乐见史大事，

欢庆领袖促立志。

刘帮号称汉高祖，

泽被苍生耀天地。

水落石出其简介，

工于心计终胜利。

作为开国皇帝美，

好多文人献颂词！

注:藏头诗，“喜欢刘泽水工作好”！

写完这五首诗，范冰也没多费神。他回想午休的时候，恳求护工远离抽烟已成功的事，于是高兴地将诗递给李陪护看了。

李陪护敬佩地看过诗，愉快地劝慰他:

“这里医德虽然差，但好人还是有的！你看，午休你请王护工和黄护工离我远些抽烟，就成功了。所以，你再为明天的医生写诗，也许会遇到好人。”

“好的！”

范冰知道明天是高桦医生查房，便为他写诗了，愿望自己也能像今天的李大哥一样幸运。

《自然风景美》

——赠高桦医生

祝兴野外景灿烂，

贺喜眼中花鸟满。

高山流水自然界，

桦树伸展绿枝欢。

身临其境精神爽，

心情自觉幸福感。

快意环境如此美，

乐趣生活可称赞！

注:藏头诗，“祝贺高桦身心快乐”！

范冰一天写了这么多诗，尽管有些累，可心儿还是快乐的。

所以，他津津有味地吃过晚餐，与蔡勇、李陪护又满意地叙起话来。等到睡觉的时候，他一看，是周建业和韩永友两个护工上班，正在门口抽烟，便拿起写作他们的诗儿，走了过去。

来到他们身后，范冰对周护工说:

“您好，周护工！请看我给您写的诗！”

周护工转过身，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漠然地接过报纸。他迅速看完，便返还报纸，冷淡地说:

“睡觉去呗。”

“还给韩护工写了，让他也看看吧！”范冰恳求道。

周护工这才转手，将报纸递给韩护工。

韩护工人已中年，虽然见过了半辈子的人情，但不显一点热情。他接过报纸，也只是随便看一下诗儿，便将报纸返还。

范冰接过报纸，像午休时一样充满愿望地说:

“李陪护不抽烟，闻烟难受。请您们抽烟离他远一些，让他稳当睡觉！”

“哼！我们抽烟，还要你管。”周护工立即发出生气之话。

“哎呦！你竟能管我们抽烟，不知自己高低。”韩护工丑陋的容颜，也怒色吓人。

一听情况如此，李陪护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对范冰说:

“你回去吧！睡觉吧！”

范冰由此也明白两个护工医德太差，则自己若再多说，只会找罪受。于是，他愤慨地返回病房了。

这次躺在病床上，和上次躺在病床上，范冰的感觉天壤之别。他已睡不着了。——这里虽然也有好人，但好人太少了，而坏人太多了，医德只能算差！

范冰回想着自己自从住院以来，遇到的护士、护师、护工和医生可恶的嘴脸，禁不住义愤填膺，一夜都没睡着。而他的头脑老是被“医德差”搅扰，就想看看这里的医德到底有多差？于是，他隔一时假装上卫生间，看周护工和韩护工可在抽烟。

每次，范冰经过门口，周护工和韩护工都在抽烟。门口已烟气缭绕，李陪护只有蒙着头睡，不知有没有睡着觉。而他也只有敢怒不敢言，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发誓，等自己出院之后，一定要把这里的“黑暗”揭露出去！

第二天早晨，护士一喊“起床了——”，范冰才坐起，李陪护已来到他的面前，亲切地劝慰:

“昨晚的事，别生气！周护工和韩护工，没有王护工和黄护工好，也是正常的，人有好坏之分。也许你的医生是好人，所以你今天还要积极的找医生。”

“哦！好的。”

范冰皱了皱眉，想想也是，便安心地起床，刷牙和洗脸，虽然头有些昏，因为一夜没睡。

吃过早餐、喝过药，范冰也安心的等着查房了。在他盼望的眼神中，高桦医生也不算迟，由几个护士和护师陪同，走入了小餐厅。

高医生正值中年，不丑不俊。所以，范冰心情忐忑地迎上去，递出报纸，紧张地说:

“这是我给您写的诗，请看看！”

“嗯！”

高医生停下步子，无所谓地接过报纸。很快的，他读完诗，二话没说，便返还了报纸。范冰立刻左手指着右肩膀说:

“高医生，我这肩膀疼，请您给我治疗一下！”

“咦！林医生不是跟你讲了吗？你向谢主任反映，明天你跟她讲一下。”

听他漠然的回答，范冰已明白他的医德差，便没再多说，而退了下来，非常失望地坐在病友群里。

很快的，查房结束。蔡勇和李陪护又将范冰喊入病房，一齐慰籍:

“别泄劲！也许明天的医生是一个好人，你再为他写诗。”

“好吧！”

范冰无聊地点点头。

自然的，范冰想到明天能见到谢思思主任，终于多了一份信心。他认为谢主任毕竟是领导，应能重视病人，否则，她还怎么当上领导的。

（十六）

于是，范冰安神地为她写诗了。

《皇恩浩荡最喜人》

——赠谢思思主任

愿盼大爱皇帝赐，

望求关怀耀天地。

谢主隆恩无限情，

思量生活一片喜。

思考地位已提高，

身份欢置社会里。

心情当然自觉福，

乐趣前程永顺势！

注:藏头诗，“愿望谢思思身心乐”！

这次写完诗，范冰大有收获之感。因为前面的医生不处理，就让他找谢主任这个领导，他想，这样可以成功了。

所以，范冰再与蔡勇、李陪护像以前一样聊天，却大觉快乐了。他就这样精神饱满地吃过了午餐。

午休，开始了。范冰还想帮李陪护解决烟熏的问题，便朝门口一看，是赵章武和刘泽水上班，正在那里抽烟。虽然难抑周护工和韩护工昨晚的霸道伤心，但毕竟尚有昨天午休王护工和黄护工的和气可亲，于是他抱着冒险的心情，走了过去。

走到赵护工身后，范冰递上报纸，满脸堆笑地说:

“您好，赵护工！请看看我给您写的诗！”

“呵！你又给我写诗了。”

赵护工对这第二首诗显出了兴趣。他接过报纸，很快的读完诗儿，正要返还报纸，范冰立刻热诚地说:

“上面还给刘护工写了，请让他也看看！”

赵护工二话没说，便将报纸递给了刘护工。

刘护工和赵护工的年龄，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中年人，只是面相有些凶。他接过报纸，随便地看了一会儿，便还给了范冰。

面对他俩无所谓的态度，范冰犹豫了一下，才紧张地说:

“李陪护不抽烟，闻烟难受。请您们抽烟离他远一些，让他稳当睡觉！”

赵护工不由自主地看李陪护一眼。李陪护正蒙头睡觉。他便将椅子移远了。而刘护工却讨厌地说:

“去！去！还能管我们抽烟？睡觉去。”

听此一说，范冰明智地退下了。回到病房，躺在病床，他既高兴也难受，因为赵护工抽烟让开了，刘护工并没让开。

毕竟没能为李大哥解决烟熏的问题，范冰实在难受。就这样愧疚了一段时间，他的头脑逐渐昏沉，才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午休结束，李陪护来到范冰的床前，显得有些高兴，说:

“感谢你的帮助！刚才就刘护工一个人在我的旁边抽烟，难受轻些了。”

“别客气！愿你晚上的情况比这还好。”

范冰也有些高兴了。

蔡勇的病床就在范冰的病床旁边。他和范冰一齐起床，也向李陪护祝贺:

“祝你晚上的情况更好！”

然后，他们三人又在一起聊天了。

晚餐的时候，范冰想到“抽烟”的事，或好或坏或半好，还是值得去做的，便看看情况，知道将是王本性护工和唐永林护工上夜班。于是，吃过饭，他迅速为王护工又写了一首诗，只是简单一些。

《漂亮的形象》

——赠王本性护工

王侯将相早得志，

本身拥有大权力。

性情慈善于社会，

高级地位皆欢喜！

注:藏头诗，“王本性高”！

等到睡觉的时候，范冰看见王本性和唐永林正在门口抽烟。他知道王本性是好人，便颇觉快乐地走了过去。

范冰和王本性处得已有一些近了。于是，他先跟王本性说话:

“王护工，我又为您写了一首诗，请您看看！”

“呵！你真可以，你真可以。”

王护工立刻接过报纸，笑眯眯地读了一会儿，才欢喜地还给他。

“还给唐护工写了，”范冰并未接下报纸，“请让他也看看！”

“哎呀！你把我们写全了。”

王护工当即佩服地将报纸递给唐护工。

唐护工也是中年人，相貌平常，随便地接过报纸，几下子看完诗儿，便无聊地还给范冰。

范冰看他这样消极，但想到王护工积极，才心神不安地说:

“李陪护不抽烟，闻烟难受。请您们抽烟离他远一些，让他稳当睡觉！”

听说如此，王护工还像昨天午休时一样，迅速搬起椅子远离了。但唐护工没动，却厌倦地说:

“我们想在哪抽烟，就在哪抽烟！去……去……你睡觉去。”

又遇到一好一坏，像午休时一样，范冰无话可说，惟有无奈地退下，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查房，他见到谢思思主任的时候，才稍有了精神。

谢主任是领导，人虽五十多岁，却显得年轻漂亮。她走进小餐厅的时候，陪同的护士和护师更多。

范冰兴趣地迎上去，将报纸递给她，活泼地说:

“我给您写的诗，请看看！”

“嗯！”

谢主任接过报纸，很快的读完，便还给他，正要动步。范冰立刻左手指着右肩膀，将她拦下，急忙说:

“我的肩膀太疼了！而且，这两个多月以来，越过越疼，请您给治疗一下！”

“你那是心理作用，”她漠视范冰一眼，“其实，没有那么疼。”

“咦！照你说的，发生交通事故，看见自己的车子被撞坏了，那也是心理作用，其实车子没被撞坏。”

“一个是眼睛看见的，一个是心理感觉的，不一样。”她似乎在合理地解释。

“看见的和感觉的，不都是身体反映吗？你怎能这样论理？”范冰开始生气了。

“你懂医？还是我们主任懂医？谁该听谁的？”李智敏护师突然插话，包庇谢主任。

“这样吧！你明天跟解东医生讲一下，他是你的主治医生，他管这些。”

谢主任似乎指明了方向，范冰也就无话可说了。

查房结束，蔡勇和李陪护也觉得谢主任讲得在理，就将范冰喊入病房，一齐指导他总算找到了希望。

“解医生，既然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就属于他管，按理说，他不会不给你治疗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蔡勇亲热地慰籍。

“是的！其他医生，你都找了。现在，只有解医生了，而他又是你的主治医生，他再不管，也就没有医生管了，且谢主任还叫你找他，所以他应该会管了。你也给他写诗吧！”李陪护也一样的解释。

“好的！”

范冰高兴地回答他俩。

于是，范冰给解东医生写了诗。

《中医耀世上》

——赠解东医生

祝福中医历史长，

贺彩百姓大健康。

解姓才子乐从医，

东方药物亮光芒。

身体患病更易治，

心情自觉多保障。

欢欣医治水平高，

喜庆疗效耀世上！

注：藏头诗，“祝贺解东身心欢喜”！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喝过药，范冰等着见到解医生。因为这是治疗右肩膀疼的最后希望，虽然大有信心，但毕竟尚无结果，而且他见过解医生的面相有点伪善，所以他比前几天都急！

（十七）

范冰自觉等了很长时间。直到查房的时候，他看见解医生像其他医生一样，也是在几个护士和护师的陪同之下进入小餐厅，但心情并未轻松。

就这样，范冰紧张地迎过去，将报纸递上，耽心地说:

“解医生，我给您写的诗，请看看！”

“噢！听说你写了不少诗。”

解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报纸。很快的，他读完诗，便将报纸返还。

此时，范冰犹豫一下，才可怜地说:

“我这右肩膀疼，请您给治疗一下！”

“我们这里没有这方面的药。”解医生似乎关心地解释。

“那您用我的药费从外面买。”

“不能这样做。”

“您也不能让我疼着而不管。”

解医生听得有些烦了，便起步走开。范冰无奈地追上，继续恳求:

“请您给我治疗吧！”

解医生这才回头，亲切地答应:

“我给你出资了！”

听到这份关心，范冰立刻情不自禁地说:

“谢谢您！谢谢您！”

中午吃药的时候，范冰看见药还是4粒没变;晚上吃药的时候，他看见也是6粒没变;第二天早上吃药的时候，他看见仍是4粒没变，禁不住奇怪自己并未得治肩膀疼。再过了几天，药和以前依旧一样，所以在解医生又查房的时候，他就慌忙上前，诧异地询问:

“您说给我治疗肩膀疼，怎么药没变？”

“我不能花钱给你治疗。”

解医生绝情地回答。

此时，解医生的医德多差，已可想而知。范冰也不多说了，只有绝望地返回坐位上。

等到查房结束，李陪护将范冰喊入病房，友谊地说:

“你肩膀疼，医生不给治，就别求了——他们医德太差！我给你爱人打电话，让她送活血止疼膏来，帮你治疗。”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范冰不停地点头，立刻告诉李陪护，自己爱人的手机号码。

然后，李陪护便前去办公室，取出手机，走到过道上，拨通了范冰爱人的手机。他的耳朵里，当即传来温柔的声音:

“喂，你好！”

“请问你是范冰爱人吗？”李陪护立刻问道。

“是的！怎么讲？”

“我也住在市四院，是陪护，告诉你一个事。你的老公范冰肩膀疼，请你给他送来活血止疼膏，帮他治疗！”

“好的，我下班就送去，谢谢你！”

“别客气！”

于是，他们挂断了电话。李陪护立刻将手机重新摆入办公室，返回了病房。他一进门，便对范冰畅快地说:

“我跟你爱人讲了，她已答应，下班就将活血止疼膏送过来。”

“好的，谢谢李大哥！”范冰当即感谢。

“祝贺你，范冰！”蔡勇高兴地插话，“可以治疗了。”

“都是李大哥好！”

范冰向蔡勇点点头。

然后，范冰与他们两人继续聊天，顿觉乐大了。

傍晚，护士给各位病人发放家人送来的东西。范冰快乐地随着其他病人进入大餐厅，兴奋地索要了活血止疼膏。

接下来，范冰一回到病房，李陪护便帮他的右肩膀贴上两张活血止疼膏，大显情义。

自然的，范冰对李陪护谢声不断，心情激动！此时，范冰认为治疗终有所倚，仿佛疼小了。

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范冰仍觉得右肩膀之疼并未减小。所以，他禁不住皱眉，烦恼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床之后，范冰感觉右肩膀疼大仍如以前，当然心不轻松。然而，为了感谢李陪护，关于抽烟的事情，范冰后来虽没再为护工们写诗，但是他仍在午休和晚上睡觉的时候，跟前面关心李陪护的护工说一下。而这几位护工也没让他失望——他一说到，他们就远远地让开了。所以，在这件事上，范冰和李陪护还是有所高兴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洗澡的时候，范冰揭去了活血止疼膏。然后，李陪护关心地问他:

“贴了几天活血止疼膏，右肩膀疼痛可减小吗？”

“没有。”范冰摇摇头。

“别急！”李陪护安慰道，“这是慢性病，要慢慢治。”

“是的，范冰，你慢慢治。”蔡勇也插话。

“好的，谢谢你们！”

范冰毫无精神地回答。

于是，李陪护又帮范冰贴上了两张活血止疼膏。而范冰觉得治疗没用，就对李陪护充满愿望地说:

“李大哥，请你再帮我一下——告诉我爱人尽快接我出院，让我到外面的医院治疗！”

“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

李陪护当即热情地回答。

然后，他便前往办公室，像上次一样拨通了范冰爱人的手机。

范冰爱人知道了情况之后，声音很急:

“好的！今后，我每天都去派出所，催他们尽快答应放范冰出院。”

“愿你尽快成功！”

李陪护亲切地祝贺。就这样，打完了电话，他快步回到病房，将情况告诉了范冰。

“谢谢李大哥！谢谢李大哥！”范冰感激不尽。

“别客气！以后，我每天都与你爱人电话联系，等她传来让你出院的好消息。”

“太好啦！太好啦！”

范冰十分高兴。虽然被关了将近三个月，但现在他相信自己爱人的努力不会白费，感觉快要出院了，终于有了精神。

在情绪如此振奋之中，范冰不由地想，自己出院之后，轻松了，应让没得出院的病人也轻松，怎么办？这个医院的各项工作都是院长管理的，若能跟她讲一下，改善她的医德，岂不解决了根本问题！

思想至此，范冰特别快乐。于是，他也为她写了一首诗。

《美在自然界》

——赠汪冬梅院长

祝福野外皆美迹，

贺喜环境耀天地。

汪洋林海树木高，

冬季迎接北风立。

梅花同样傲寒雪，

人们欣赏其伸枝。

生活当中如此景，

乐感自然大志气！

注:藏头诗，“祝贺汪冬梅人生乐”！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李陪护电话联系过范冰的爱人，回到病房，立刻握着范冰的手，笑眯眯地说:

“刚才，我跟你爱人通了电话。她说，派出所同意了，明天可以接你出院。”

“啊！太好了，谢谢你！”

范冰一听，激动万分。

就这样，范冰快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范冰爱人终于将他接出院了。他看着爱人依然漂亮，更加快乐！

走出住院部，范冰把要见院长的愿望告诉了爱人。她也支持他。于是，他俩来到了办公楼。

在大门前，门卫突然伸手将他俩拦下，冷酷地问道:

“你们找谁？”

“找汪院长。”范冰急忙回答。

“联系过了吗？”

“没联系。”范冰有些奇怪。

“没联系，不能上楼。”

门卫说得似乎在理。而范冰自知没法联系，所以只得退回了。

可想而知，范冰只得无奈地随着爱人回家了。一路上，惟有这里太差的医德纠缠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