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尽头 作者：上海市 张秀彬

我的故乡在东海之滨。

从小就喜欢站在海边的沙滩上，领略那扑面而来，宛如跳跃不定的顽皮小女孩般的浪花，她要告诉我，这是从远方带来令人陶醉的韵味……

还有那阵阵呼啸而过的海风，仿佛一掌佛手利落地拂拭我身上的尘埃，还在耳际悄悄地给我带来大海深处的声音……

我时常还会登上以为能够看到天涯海角的鼓山顶上，极目远眺烟波浩渺的远方，在竭力想象着海的尽头——莫非真的——“海到尽头天作岸”？

终于有一天，我真的来到了“海的尽头”——对着自家门口的大洋彼岸——“美丽国”，因为自己的学术成就得到国际同行的肯定，美国机械工程师学会（ASME）邀请我出席国际学术会议，还特地随函寄来航空公司（Delta Air Lines）美国境内飞行和下榻酒店（DoubleTree by Hilton New Orleans）住宿的打折优惠券。

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正逢我国改革开放的初期。

对于我这个经历特殊年代，“三十而不立四十而惑”之士，面对着如此盛意的邀请，心中还真有点犯愁了——到那海的尽头，人生地不熟，如何是好？

仔细查阅行程路线，得知将在旧金山入境。想起，在此地定居多年的发小同窗好友Rong，不久前还收到他的来信。

于是，鸿雁传书，一来一去，心中的石头终被这跨越大海两头的信函所包裹而沉入太平洋……

这下可好，不必忧愁自扰，执着自己的信念吧！——根深方能叶茂，硕果心怀报大地。海的尽头在启迪，去吧！宁静只为致远，走遍天涯觅奇，不到尽处何为己？

拿定主意，此行，惟要了解世界科技发展动态，通过与各国学者的面对面接触，从中领悟和掌握国际先进科技信息，也让那些曾经竭力封锁新生共和国的“劣强”们看看，五星红旗托起的年轻学者会有风采几多？

于是，经组织批准，便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乘坐中国国际航班，经停上海虹桥后，直飞美国旧金山。

飞机载我升入太平洋的上空，霞云如迷，纷纷退去，远行的学子在追逐时光中前行……

闭目沉思，开始以“自身三十多年生活背景图”为参照，连环画般地对即将面对的未知世界展开了无尽的想象……

经过十几小时的飞行，临近旧金山上空时，已经是当地的黄昏时刻。

飞机开始徐徐下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连接旧金山湾区的多条高速公路。只见高速路上尽是密密麻麻犹如玩具般的小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形成两股对开的车流，一侧车流向前流淌，一侧车流往后疾驶而过……车辆逐渐被放大，向后的车速也显得越来越快……

正当我被高速公路上那壮观的车流所震撼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地开始亮起了“灯火”，先是星星点点，转瞬间，“万家灯火”魔幻般出现在自己的脚下。接着，由无数移动的车灯光构成了另外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彩线，在眼前纷飞起舞……

走出国门之前，自己也曾多次在夜间飞离或飞临过国内城市的上空，地面上的灯光却稀疏得寥若晨星，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令人炫目的由无数光点与光线组成的奇妙景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经济繁荣”景象？

随着人流，向“入境检查”走去。

当我来到“移民局入关处”前，一位胖大的中年白人男子接过我的公务护照……，看上去，颇为友好，夹带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说了句：“你好！Welcome to America！”

走出机场，远远地，就看见朋友Rong早在出口处等候。久别重逢，相见甚欢，简直有说不完的话语……

只见Rong在一个微型电子器上轻点几下，一辆小轿车很快来到我俩身旁。原来是他的太太Susan早在停车场“随时待命”。

上了小汽车，直奔他的家。

“会开车吗？”Rong随便问了一句。

“不会，连方向盘也没有摸过。”

“哦，有机会，我教你开车。在美国，不会开车可不行，美国简直就是靠汽车连接起来的国家……”

朋友的家坐落在一座小山上，距离旧金山机场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当车子驶至一座漂亮的别墅前，忽然一切如同科幻电影里所看到的那般出现了——

车子一到跟前，车库的闸门徐徐开启，顿时一片明亮，车子进入后，闸门又徐徐关上……还来不及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跟着他的脚步已经来到了现代气息浓厚、简洁而不失高雅的客厅。

朋友告诉我当晚就寝的卧室后，便向我介绍沐浴、洗衣、电冰箱、微波热食、电视等一系列“高科技”生活设施，而且还是“全自动的”，逐一演示一遍，令人目不暇接。

所有这些，在当时的中国，却全在人们的梦境中。此时的我，就像一个穷小子借用阔绰人家的“体面衣装”去参加一场“贵族的丰宴”，生怕被人看出礼服里的“衬衣”不过是“老上海的假领头”——羞涩至极，可想而知。

此前，我还真不知道如此先进的“高科技”在“海的尽头”，早已普及到当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尽管这些设施的科学理论与技术原理，早已成竹在胸，还在课堂上“当作未来的新技术”跟学生们讲得“头头是道”，可是在“西洋镜”面前却又显得颇为无能和无知……

接下来的几天，飞往新奥尔良出席国际会议，向来自诸多国家的百多位学者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涡轮动力内特性三维动态数学模型”，赢得与会学者们的关注和赞赏。其间，还被邀参观（考察）NASA属下的某航天设备制造公司，令我大开眼界。所见及所闻，无不触动人的神经——将“自身三十多年生活背景图”与之对照，感慨彼此相距甚远，实不堪同日而语！

返程时，经停休斯敦，又见每隔三五分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飞——空中交通如此繁忙——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回到旧金山，朋友似乎猜透我的内心世界——必定会有感触良多，便脱口而出：“想多走走、多看看吗？……”

“不，我想，该回家了！……”

此时的我，一心念想的是，要把这些先进的科技信息带给我的同事和学生们，让他们尽快在祖国的大地上，实现理想的放飞！——“美丽国”的科技再“发达”，属于他人。中国人有信心、有能力——“资本主义国家有的，咱们社会主义国家也会有；资本主义国家没有的，咱们社会主义国家也要有，只要属于人类先进！”

一晃，又是三十多年过去。浪花照样跳跃不定，海风仍旧呼啸阵阵，可是大海上的景象却在瞬息万变……

在祖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新中国成立七十多年、我们党创建百年的时间里，在党的英明领导下，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得到充分发挥，终于在经济、科技、文化、国防等方面得到了迅速发展！

提及，什么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空调机、电视机、小轿车、高架桥、高速公路等等，曾经在“海的尽头”可望而不可即，如今不过是我们中国人眼中的“小菜几碟”。现如今，我们正在航空、航天、交通、通信、城市建设、工业制造、农业生产等诸多领域向全面实现智能化进军……

诚然，在我们进步的同时，还有许多关键技术没有“突破”，受制于“帝国列强”而被无端勒索与敲诈；同时，在社会体制、经济发展、科技创新、国防军事建设、文化艺术繁荣等诸多方面，还有待探索与进一步完善。但是，我深信——中华民族在人类社会进步的征程上，终将有一天会迈步在世界发展的最前沿！

静思间，我的华为5G智能手机悦耳的铃声在提醒我——“有朋自远方来”。

来自“海的尽头”，Rong的须眉在“微信”中，映入了我的眼帘，告诉我——难解思乡情万缕，乡愁萦绕愁更愁，海边沙滩生长地，只有乡土能安抚。他还告诉我——离群漂泊的孤雁要归队，浪迹天涯的游子始终割不断思乡的情丝……

这次，轮到我开着小轿车去“海的这头”的国际机场接他们了。

也是一个黄昏时刻，从东海之滨往回驶向古老而又崭新的繁华都市——榕城，直奔我那——相比他的“漂亮别墅”——颇有个性而又不显逊色的小宅。

随着夜色的降临，亮起车灯的小轿车，顿时汇入了一片灯光的海洋，由光点组成的线条，在春风满城的大地上翩翩起舞……

“河东河西”六十余载，令发小惊叹不已——故乡的容貌、景象和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早已今非昔比，再也找不到他记忆中儿时的负面“涂画”……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遥望那“海的尽头”，想从这跳跃不定的浪花中，找回那已经失去的童趣……

童趣中深藏着憧憬，而当年的憧憬，在“海的这头”已经成为现实。

两千多年前，华夏民族“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的愿景，早已遍及神州大地。恰是，美轮美奂天地间，令人陶醉在眼前！——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社会主义一定会超越资本主义！

可不是？今年的“新冠疫情”，“海的这头”上下团结，成为世界学习的榜样。反观，“海的那头”一片混乱，“新冠确诊与死亡人数，双双世界第一”，又在“总统大选”中，被“商人魔头”把西方社会的遮羞布给捅了个大窟窿，让全世界都看清了“美丽国”所谓“民主”的虚伪和狡诈。

就连站在身旁的Susan也不禁感叹：“How beautiful China is! Chinese people are so great!”

听，海风悄悄地，又在给我们送来“大海深处的声音”——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要与党同呼吸共命运！

声声呼唤，传遍海的这头、海的那头，传到海的无边的尽头……

无论在何方，中华儿女们都会齐声应答——“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看，高高升腾的浪花，迎面扑来，融和了我们喜悦的泪水，又跃起而洒向海的上空——承载着我们心中的话语，传遍龙的代代传人的心里——我们的心永远和祖国连在一起，无论我们走到哪里！